可眼前的人类似乎不太一样,能触碰也能感受到灵魂形态的真人自第一眼起,就迷上了她近乎透明的灵魂。
他乐于观察她。
见过她的灵魂偶尔会出现一抹浓灰或漆黑,那是恶念,异样的色彩总是消散的很快,无论黑白红都无法在她的灵魂上留下印记。
怎麽会有这样的人类存在呢,真人想不通。
真人迄今为止所见过,所改造过的灵魂多少存在缺陷,铃木月的身上同样存在缺陷,就像刚才他咒杀人类时,她的灵魂充满黑红。
愤怒与厌恶?
转眼间那点色彩又顿时消失,她的灵魂不会为任何事物停留。
说着恳求他的话,内心坦荡无畏,她真的是不忍心看到同胞遭受折磨才这样做的吗?真人脑海猛然蹦出这个念头,愈演愈烈将他烧灼。
或许,她压根不在意,只是所受的教育与人类社会的规训的影响。
知道她或许是个极度冷漠的人,真人愈发兴奋:“你主动抱我,嗯~让我想想,人类这个时候会对喜欢的人说什麽甜蜜谎话。”
“这是在恶心我吗?”
“是吗?”笑眯眯的诅咒解除禁锢,蹲在地上大展双臂等待猎物投怀送抱,他催促她,“无所谓了,快点吧。”
她扑过来,连带着和服上艳丽绣花一起,像只蝴蝶翩跹进他的怀中,紧紧相拥的感觉如同杀欲满足後餍足,真人眉眼弯弯,人类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真人,你知道,痴男怨女为何总会两看相厌?”月拥抱住他,视角盲点中她伸出胳膊探进衣袖摩挲,诅咒在思索她问出的问题,何其可笑,匕首抵在心口没入血肉,月移动身子与他四目相对,“人类擅长欺骗,无视承诺,更是只会选择对自己而言有利的决定。”
“我不喜欢人类,若是有馀力救赎他人我会愿意。”
铃木月从始至终最爱的只有自己,她是个彻头彻尾鲜明的利己主义者。
属于胀相的咒力灌进身体,一时不备真叫他着了道,带有艳丽绣花的衣角从真人手中溜走,她的灵魂到这时依旧纯白,毫无负罪感与恐惧的人类。
他们源是【同类】才对。
羂索设下的帐只针对普通人,咒术师则可以自由出入,月握紧手中缠绕胀相咒力的匕首,寄希望与此能够带她逃离。
暗角处猛然逃出一只庞大咒灵,坚硬口器距离月脆弱脖颈几厘米的档口,一只布满灰层伤痕的手揽腰抱住咒灵将它掷远,少年有着一头罕见粉发,见与普通人拉开距离後毫不犹豫对诅咒进行祓除。
暗紫色的血溅了满地,有些落到月月色衣角,少年用衣袖随意擦拭脸颊血渍,垂眸看见月面容那刻有半刻怔愣:“你?”
“月姬。”脸颊浮现黑纹,是宿傩利用束缚暂时得以控制身体,虎杖不会记得,规则如此,他上前一步步靠近月,对上月防备视线,他下意识摸了摸脸颊,“这不是我的身体,我只是,暂时借用。”
“对不起。”
月擡眼定定看他。
不可一世的诅咒之王俯首道歉:“傲慢,自大,狂妄,是我害了你,等出去後,你要杀我,我不反抗。”
“宿傩。”月发狠上前狠狠推了他一把,从陷入晕迷到落入敌营虚与委蛇种种压抑在心口的情绪猛然爆发,可月最生气的不是因为这些,“你不信任我。”
月红着眼眶,泪水在眼底打转,她咬唇擡高脸颊,拒绝泪水滑落:“是你的不信任导致我死亡。”
她同样拥有一堆坏毛病,宿傩包容她的时候,月何尝不在包容这个孩子。
宿傩像从前的月,月因此对他献出所有。
“你所瞒着我的事,无非是和里梅用特殊的方式在如今复活。”宿傩没有否认,月气得上前又拍了他一掌,他彷佛没有痛觉一样迟钝受着,捧起月打红的手掌吹气,“时间紧迫,我带你出·····”
回过神的虎杖悠仁发现自己竟然捧着那女孩手掌,他垂着脑袋,嘴唇离艳红手心极近,近到鼻尖立刻嗅到铁锈腥气混杂着温和冷香,喉结不自觉滚动,悠仁红着脸松开她的手後退撤出安全距离。
“抱歉,刚刚是·····”
“小鬼,带她离开帐。”身体控制权在虎杖这小子手上的事实,没有哪刻比今天更令宿傩火大,他耐着脾气,“拯救非术师不是你的责任,快点的。”
“可以。”悠仁点点脑袋,月是亲昵的叫法,刚认识就这样叫实在太冒昧,“铃木小姐,跟我来。”
实话说宿傩提出的这点要求并不过分,何况眼前少女还是五条老师重视的人。
“要去哪里呀?”
真人笑着反手擦掉脸颊溅上的血痕,眸光似不经意划过虎杖身後的月,从他身後奔涌而来的改造人跌跌撞撞跑向虎杖:“宿傩的容器。”
还有···
“月,刚才的问题,我想到了回答,你要听吗?”
只是一会功夫,她的灵魂竟然染上了浓艳雾粉,好让人嫉妒啊。
虎杖悠仁直道不好,果然在诅咒念出月小姐名字时,体内的宿傩陷入疯狂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