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亮,她可以学做衣服呀。
宿傩还会再长高,衣服是势必要换的,旧衣穿时间长了也会泛黄卷边,反正到最後都要换,不如她自己做。
风风火火拍定主意,家里缝制衣服的针线工具不缺,月翻找半天才找到几匹压箱底的布匹,摸着料子丝滑柔软,她一个新手哪能拿这练手。
说是人迹罕至,山下再走十里地就是个村子,只是人口三三两两稀疏。月手边没现银,妆匣里玉石金器做的首饰好些,她随手抓了两件趁宿傩外出火急火燎下山。
到了山下寻了人家换来好些旧衣外加几颗青涩果树,没得停留急急忙赶路,一来一回还是耽误了时间。
明月高悬,推门前月心慌慌的,刚心虚探出脑袋试图探察就被院子中央冷脸站着的少年逮到,他大步走到门边一把扯月进家,一扫她怀更是连声冷讽:“还记得回来呢?为这些东西费劲下山,出息。”
“我也想分担点家务事嘛。”月扔下东西追着他又是哄又是闹,把人惹得气红脸斜眼怒视,捏在他脸上揩油的手却视若无睹,“来回爬山把我累的不清,今天给姐姐做了什麽呀?”
“只有粥,爱吃不吃。”
他嘴上冷漠,月洗手进屋一看,晚饭是米粥不错,还有两道炒菜,一荤一素搭配巧妙。
刀子嘴豆腐心。
晚饭後两人在院墙边找到块暖和地种下果树苗,半人高的幼苗,枝上叶片稀稀拉拉,没个几年结不成果。
顺路沿着墙角散步消食,月回想着在现代世界通过网络学到的裁衣知识,步子愈走愈慢。
身後宿傩两手揣进袖中一步一趋慢悠悠跟着,看似神游一方,当事人月没注意踩上石头眼看要摔倒,他反应迅速大跨步上前轻手轻脚扶稳得到甜甜道谢。
拿从山下换来的旧衣练有一月有馀,月自信出师,按宿傩的身高尺寸照葫芦画瓢赶出一件春衣,衣领袖口线头凌乱,走线针脚忽大忽小整齐不了一点。
是个衣服,也仅限乍一看。
月气得当即锁进衣柜,宿傩问她也只是胡乱含糊应付,想着等回头做出件好的再给他。当晚不知怎的叫宿傩摸到箱子,次日月望着他身上那乱七八糟衣裳目瞪口呆,羞愧掩面。
他也未曾假意安慰月,毕竟那衣服做的真不像话。默默无言一连穿了几天,直到缝线口裂开不得已交由月返修。
他这样,比任何甜言蜜语好话都鼓励月。
每日得空就练,冬去春来光阴似箭,月进步飞快。
开春後宿傩个子猛然抽条拔高,从前那些衣裳不是穿的小就是紧,月制衣只往大了做,不然撵不上他长高。
宿傩的四手是个问题,传统男士和服他穿袖口总是伸展不开,月试探做了件女士样式混进他的衣裳里,他没多问,混着穿穿到那件,袖口处既宽松舒适,又方便行动。
月见他也算喜欢,确认过他意见後,干脆全做成女式。
秋末,本就暗流涌动的政局风云突变,上位者夺权争利,各地爆发战乱,饥荒战争苦的平民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连月所在的偏远山地也涌进大批难民,战争破坏耕田,存粮压根不够吃,尚有力气的村民吆喝着搭夥上山打猎。
月和宿傩的家不出意外被窥伺强闯过,这时候拿宿傩往外一晃准一跑一大片。
命都快饿没了,也有些不怕死的趁夜深摸进宅院,瞧见半夜起夜的月,歹心四起一不做二不休上来就砍。
月那回吓得不清,幸好宿傩及时出来。这一吓月担惊受怕又和宿傩挤在一屋,铺盖中间拿枕头隔开,各人睡各人被窝。
虫豸也有虫豸的用处。
他没得意多久,见月每日担忧惊吓得神情恍惚,心下不爽:“我去解决。”区区虫豸也敢影响月姬。
“别。”月按住他,“他们也是被逼无奈,过分了再处理,马上就到严冬,好歹让他们有个地方过年。”
宿傩不依,月便劝他。
“不是有你呢。”
他勉强熄火,大手一挥使唤咒灵包围院外四角,好歹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
过完年又过了整整两年,战局平定,山下也才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