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懂得权衡利弊。”他语气沉重。
连祁注视他。
他撕下了那层虚僞的薄面具,双鬓白发和脸上堆砌的皱纹在昏暗的路灯下布满隐晦阴森。
连祁站在风中,一动不动。
她从他身上想要的,不就是钱吗?
拿钱出国,自此不再回来。
她擡眸看向树梢上悬挂的一轮月亮,头顶,银杏叶子随风起,掉下几片,在凉意的春风里划过萧瑟。
胸腔生不出任何撕心裂肺的痛感,只有苍凉,和如蚂蚁啃噬般细细密密的难受。
无论是江城还是华城,这个地方丶这个世界,没有哪一片土地或哪一个人,是值得她一辈子停留或留念的。
除了华西楼。。。。。。可是华西楼。。。。。。
连祁留学需要钱,而且不是一笔小数目。
她出国留学一年多,常郡山给他陆陆续续转过来总共二十万。
剩下的钱,常郡山自然不会轻易给完。
他需要靠这笔钱约束她,以免她回国。
谁能想到,连祁依旧厚着脸皮回来了呢。
*
连祁和关英雪喝完咖啡,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
她顺道去了超市买回来一颗新的灯泡。
她拎着购物袋进小区,老旧的单元楼下停了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
华西楼侧身站在车旁,手负身後,仰头朝二楼凝望。
“西楼哥。”连祁鼻子塞塞的,看着他的侧影,心底没由来裹了层暖意。
她走过去,“你找我?”
华西楼侧头,见到她,神情染了温柔的笑,颔首:“你去新律所了?”
“去见了个。。。。。。客户。”
连祁在他面前站定,歪头看他。
他早上来,晚上也来。
“你一天尽往我这儿跑了?”
华西楼道:“我下班了。”
“今晚有时间吗?我约你吃饭。西街今年开了家海鲜餐厅,口味很好。”
连祁上楼,华西楼自动跟在她後面。
连祁打开门,在门口换鞋。
华西楼在後面替她把着门。
“可是钟言哥不是说今天给我设接风宴,他没通知你吗?”
华西楼跟她走进门,淡道:“他爱开那些吵闹的宴会,你不喜欢的话,我帮你拒绝。”
“谁说我不喜欢的。”连祁穿了拖鞋进屋,把包包挂在落地衣架上,笑道:“他不是还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吗?你不着急谈对象,我可着急。”
华西楼没说话了。
片刻後,他沉淡问:“祁祁,为什麽着急谈恋爱?你才二十四。”
连祁侧对着他,购物袋包裹着灯泡塞进抽屉:“我不仅想谈恋爱,我还想结婚呢。”
连祁垂着眸:“我想早点有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