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呢?”
连祁摇头:“我从来没见过他。”
“你是哪里人?听你的口音有些吴侬的语调,不像华城人。”
“我来自江城。”连祁侧眸看他。
常郡山负在身後的手指一僵,面上依旧没有多少反应。
“你是跟你父亲姓?”
连祁似没有察觉常郡山声音里的僵硬一般,兀自回答:
“随母姓。”
她自言自语:“她姓连,叫连闻夏。以前也是个大学生,只不过没读一年。。。。。。因为怀了我,就退学了。”
这次,常郡山脸色终于蔓延出微妙的不对劲。
耀眼的日光晃动在他花白的脸上,他盯着连祁。
细细地,认真地,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目光打量她。
也许是光线太刺眼,常郡山消瘦的身体晃了晃,差点後倒去。
“常老师?”连祁忙惊吓的扶住他,将他送至一旁长椅上休息。
她深色的双眸中蓄着无辜和担忧。
常郡山愣神地看她,一瞬间,在她的眉眼里丶鼻梁处丶神色中,寻找出了许许多多和二十多年前那女孩一模一样的东西。
他浑身都开始哆嗦起来,心脏紧绷地跳着。
几分钟後,他冷静了神色,身体靠在椅背上。
“我扶您进去体检吧?”连祁默默地观察他。
“不。”常郡山脸色阴沉:“再坐会儿吧。”
两人安静地坐了半晌,常郡山问她:“你父母不在,跟谁长大的?”
“以前跟外婆,外婆去世後跟小姨。後来读高中,住在一位。。。。。。”连祁顿了顿,眼神飘向远处天边:“资助人家里。”
“现在是住校。”
常郡山默默点了几下头,不再询问。
自那天之後,常郡山主动约她吃过两次饭。
一次是医院碰面後不久,他单独约饭,说有些关于法律的问题想要咨询她。
他随口问她,关于未来有什麽打算,听到她在申请美国的学校,准备留学,他眸色幽深。
第二次是半个月後一个晚上,他约她在华澜大学校内散步。
早秋夜晚,学校还没开学,两人穿过校内,走在寂静的街道上,两排高大的银杏树迎着夜风,簌簌摇曳着叶子。
常郡山手负身後,以一种惜才的口吻道:“我从学校退休後,一直在考虑发挥自身的馀热。给优秀的毕业生设笔助学金。”
连祁把手机放回口袋,走在他旁边。
“我觉得你很优秀。”
“你的留学申请要是成功了,学费和生活费用,我可以资助一笔钱。”
“五十万。”他缓缓吐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