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颖的耳朵一下子侧了起来,聚精会神地写:【对于晨晓有些心动,故作大男子的豪放姿态。】
沈杰英的脖子一下子抻成了长颈鹿,“你怎麽回事?能不能按照我说的写?你写小说呢?”
智颖无谓地摇摇头,“看样子我的分析不错。”无视了他,“下一个问题,之後你们做了什麽?”
沈杰英倒回靠枕上,“我想想,喝酒了。喝的什麽?我记得是路易十三,没错,是路易十三。”
“你不是不喜欢喝那款吗?”
“我输了嘛。”
【逞能地喝了路易十三。】
沈杰英继续追溯:“之後啊,我醉了啊。晨晓?鬼知道她,她应该醉了吧,不,也许她没醉。”
【晨晓醉了他没醉。】
“喂!”沈杰英疾言厉色起来,“你怎麽回事?能不能行了!”
智颖不徐不缓地说,“你说你的,我记录我认为真实的。”
“到底谁不按常规出牌——”
“难道你非要我说出男人七分醉,演到你流泪那种话吗?我亲爱的表哥?如果你真的醉了,你不会记得这麽清楚。”智颖提起声音,威严地说。
沈杰英瘪瘪嘴,竟然一句不吭了。
“醉酒後你们有过互动吗?”
沈杰英又恢复了他那一贯的自大神气,“她炯炯地注视我。”
【火光里,他炯炯地注视她。】
智颖翻过一页,单刀直入地问:“你们接吻了?”
沈杰英脸孔一震,眼神有些虚溜溜的,索性挺直了往枕头里一倒,“啊,我头好疼。我记不清了,也许有吧,大概她生气就是这麽一回事,她後悔了,我是说,她始乱终弃——因为她遭到了我的抵制跟嫌弃,她当然要生气了对吧?就是由爱生恨也不一定,毕竟她胆小怯弱,所以她今天才——”
委实编不下去了。
【主动吻晨晓,事後遭到後悔的晨晓的冷怠,被抛弃,于是由爱生惧——】
写完这一句,智颖拍上笔记本,一仰头,纵声笑了起来,笑得两只肩膀一耸一耸的。
沈杰英从枕上弹了起来。
“不是这样的!”他气急败坏地大叫,脑子都缺氧了,一片空白。
“对不起。”智颖捧着肚子,笑得肠子都绞了,她直起身子,又伏了下去,却是笑声不减。
沈杰英脸都涨紫了,不明白哪里就好笑成这样。
“对了,”智颖止住笑声,“难道你始终没发现晨晓身上的爱情气味吗?哦,也是,因为你搞不清到底那气味是来自于你还是来自于她。”
拭去眼角的泪,“我想下一次行动你还应该带上陈佳怡,显然这是个好事。而且你在一边坐冷板凳的话,不至于那麽尴尬。”
沈杰英不听则已,听了,简直不曾背过气去。
他冷冷哼了一声:“你什麽时候加入了一千零一夜的撰写委员会?打算把这一项收录进去,做一个华丽的收尾吗?”
智颖前所未有地感到他这样有趣,进而引逗道:“不要再欲拒还迎了表哥,有一次我从你收养的小猫那里捡到了几个纸团,你是在做你最鄙夷的迷信行为——抽签吗?还有那一次我在你床头发现了一个什麽可行性分析,似乎是关于露营的?你就像一个小说家那样精心罗列了——”
沈杰英一怔,抢白着答:“那是Lucy做的策划,我嫌她写的太垃圾所以全部否决丢掉了。”
智颖点点头,“我倒是建议你暂时退出导演地位,好好观察一下晨晓真实的反馈,普鲁斯特不是说,爱情从不遵循想象,且跟战争的性质完全相反,你越是失败,就要求得更多吗?”
沈杰英别过脸了,“哼,搞笑,我才不会去呢。除非明天醒来全世界的蚊子全部死光。”
“现在是冬天,本来就没有蚊子。”
“要麽就换一个叫作日本的小岛一夜之间沉没了,整个太平洋的核废水就是他们的眼泪。”
“这事确实需要一个时机,暂且着眼等着吧。”智颖理解地点了点头,把笔记本装进包包里,头也不回地走了。
“喂!”沈杰英冲着她的背影大嚷,“我说了我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