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停,年轻的庄主擡手平息声浪,往下说道:“彭城派沈一峰掌门丶长业帮三位长老以及杨世坤一家在几个月间相继被害,凶手未明,人心不安,有损天理正义。幸好老天有眼,倪家庄在查访过程中发现,这几位的死似乎都和一副藏宝图有关。想必在座诸位多少有些耳闻……”
他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享受着此刻大厅上再次爆发的声浪。
阮云飞听他说到“藏宝图”,又见厅上衆人大多露出急切和贪婪之色,心道:“又被她说中了。”
过了一会,庄主才又继续:“我们还查到,大财主馀漱也牵涉其中。馀老板和杨世坤是好朋友,早就熟识,想必了解不少内情。在下便想到,这找出线索,问明真相之事需得着落在馀老板身上。”
郝鹏祖不太能沉得住气,立刻吼道:“我们也知道这些,可是馀漱呢?还不是让他给跑了!听说他把藏宝图留给了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快叫那个小子出来,审一审就知道了!”
庄主仍旧和颜悦色,丝毫不把他的无礼放在心上:“郝寨主说的是。那个小子自然要审,不过不只是因为他得到了藏宝图,还因他在数日前参与了截杀馀漱的勾当。”
“截杀?”阮云飞眉头皱起,“他为什麽要截杀馀漱?他和凶手是一夥的?”
庄主微微颔首,面向阮云飞,声音却大到足以让所有人听见:“沈夫人莫急,我们不妨先听听馀漱的话。”
因这一句话,厅上再次炸开了锅,邓钊激动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你抓住了馀漱!?”
待厅上再次安静下来,庄主才回答他:“我们可不曾抓捕馀老板。是馀老板被江湖中人追杀,走投无路,主动投到倪家庄来的。”
所谓“江湖中人”,指的就是流沙帮,邓钊只得干笑两声,赶紧坐下。赵绪良朝屏风後一扬手,一个人从後面走了出来,不是馀漱是谁。阮云飞和馀漱有过几面之缘,此时见他佝偻着背,面上也有伤痕,和过去意气风发的样子相去甚远。
馀漱向庄主丶赵绪良和厅上衆人草草拱了几下手作为招呼。庄主吩咐下人看座。便有人搬了把椅子放厅中央。
厅上交谈之声仍旧此起彼伏,衆人都以为馀漱失踪了,此时见他好端端出现在这里,自然十分惊讶。
庄主开言道:“三日前,馀老板前来拜访,当时还受伤不轻。将养了三日,不知馀老板现下好些了没有。”
馀漱恭恭敬敬地回答:“有劳庄主挂念,已好了许多。庄主对馀某有再生之德,馀某感激不尽。”又大声道,“馀某命大,看来这次是死不成了。”这句话含着恨意,明显是对着厅上衆人说的。
庄主摆了几下手:“哪里哪里,馀老板言重了。你我同在太湖一带,帮些小忙也是应该的。馀老板要是真心感谢在下,不如把遭此横祸的缘故说出来。”又指着自己下首两人,“长业帮朱帮主和彭城派掌门的遗孀沈夫人也都在此处。”
闻言,馀漱又起身分别向朱鸿旭和阮云飞施礼。
再次落座後,馀漱先望着阮云飞,问道:“沈一峰掌门于去岁十二月间被害,我说的没错吧。”
阮云飞点头,神色哀戚。
馀漱又转向朱鸿旭:“我还听闻,长业帮三位长老在腊月间一夜殒命。朱老爷子,可是如此?”
“正是。”
“杨世坤兄弟则是在三月间惨遭灭门的。三起命案,分别发生在不同时候丶不同地方,想必谁也没想到把它们联系在一块儿。”
阮云飞虽然在点头,眼睛却没离开过馀漱:“没错。我在接到倪家庄拜帖之时,还曾疑惑为何今日之会也要一并请到远在襄阳的长业帮。虽然听说长业帮也出了人命案子,可我从没想过这和我夫君的死有什麽关联。”
“是啊,除了我,恐怕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知道,死去这五位究竟有何关联,他们到底是得罪了谁才遭此横祸!”
邓钊大声惊呼:“藏宝图!”
其馀人听到这三个字,又是惊喜又是狐疑,都拿眼睛盯着馀漱。
“就是这张藏宝图。我们原以为它是求财的法门,谁知却是催命的鬼符!”馀漱沉声道,言语间中包含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