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晚辰顺从地跟着他往前走,在避雷针一米内站定。
Albert将许寒抱至平台上,这个高度居然刚好。他俯身吻住她。
许寒强忍着恶心,抑制住想要扇他巴掌的欲望,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此时的天台空荡漆黑,周围一望无际,唯有靠近这栋楼的天台在近旁遥遥相对。
她用馀光看见许晚辰,眼睁睁看着他拔开了试剂瓶口的橡胶塞。
就在试剂瓶拔开的瞬间,许晚辰向她望来,伸手向旁边的另一处天台指了指。
意思是一会儿向这边跑。
许寒心跳飞快,下意识冲他眨了眨眼。
没想到就是这样细微的无意识动作,引起了Albert的警觉。
“……怎麽?”Albert瞬间起了疑心,向许晚辰望去。
许寒心头一紧。
但好在并无异样。
许晚辰发呆似的望着他们,表情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什麽不同。唯一变动的是他的脚步——他已经退至天台边缘,无知无觉地继续向後一步,碰到边缘才堪堪停下。
此时他已经里避雷针只有一只手臂的距离了。
许寒见了,心里不禁感慨一句“好演技”。
Albert以为她担心许晚辰摔下去,所以才有刚刚眨眼的动作,遂未生疑。
许寒松了口气。
下一步便是关键了。
她怕Albert再发现什麽异常,便一把揽住他脖子,将他的脸对向自己:“Albert,我有话对你说。”
“说。”Albert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望着她,脾气很好。
捧住他脸的那一刻,许寒心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这可能是这辈子最後一次见到眼前这个人。
凭他做过的那些事,此时她不可能産生什麽可笑的怜悯。但此时心中还是不断打鼓,手脚也变得冰凉。
这个人做过数不清的恶劣行为,在她年纪那麽小的时候侵犯她丶将她母亲关进精神病院丶还违背人伦试图实施将人变痴傻的手术。这还只是她所见到的罪行,而作为拥有这样处事方式的疯子,不知背後还做过多少肮脏的勾当。
许寒严肃地望着他那双深邃又勾人的桃花眼,心中一阵恶寒。
从小到大,这张脸一遍遍在噩梦中反复出现,令她生理性感到厌恶。
雨水冲刷下,许寒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冷开口:“Albert你记住,一个视别人生命如蝼蚁的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
Albert皱起眉,与她对望。
许寒馀光瞥见许晚辰将整瓶试剂沿着避雷针倾倒而下,溶液顺着接地的钢筋流了下去。
避雷针是导电能力很强的铝合金制成,遇到氢氧化钠溶液後开始发生变化。
强碱丶铝丶雨水,三者形成化学反应。
许寒望着许晚辰雨中模糊的身影,一时感到头皮发麻——这个本只是出现在高中课本上的方程式,他居然用在了这种地方。
许晚辰做完这一切,迅速撤离,并向她递了个眼色。
许寒明白时机到了,下一刻,她猛地窜起身,从Albert怀中脱身而去。
Albert到底行动不便,加之拳脚功夫本就不如许寒,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她逃掉了。
“你干什麽?”他冷声问。
许寒没功夫耽搁。
正巧许晚辰跑至近前,迅速拉住她的手腕。
两人一同向天台另一侧跑去——奋力一跃,助跑从高空跃至另一栋楼顶。
许寒一个不稳,与许晚辰一起摔倒在地。
她大口喘息着,坐起身,向Albert望去。
暴雨中,那道高大的身影站在对面天台上,竟显得单薄又渺小。
後者还不知发生了什麽,只是震惊地望着许晚辰:“……你没有做手术?”
许晚辰头上仍包着纱布,闻言望向他,淡淡说:“没做,让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