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肉乎乎的身子止不住颤抖,着擡起头来抖着嘴唇道,
“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是娘,娘她杀了妹妹,她杀了妹妹。”
“我看见妹妹的手在动,她的手一直在动,她肯定很难受,我不敢睁开眼,我不敢救妹妹,呜呜呜,我不敢。”
听到这话,苏雪嫣眼里带着了然。
秋梨却是惊愕,她没想到江烟居然这麽狠,为了给自家主的栽赃,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能下得了。
苏雪嫣给秋梨使了个眼色。
秋梨会意,立马退了出去,再次把门关上。
苏雪嫣坐回去淡淡道,“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
沈俊文一屁股坐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
“昨天我抱着妹妹睡觉,其实我一直不敢睡得太踏实。”
“婆子进来看过几次妹妹,我都知道,後来娘回来了,她跟婆子说了几句话之後就进来了。”
“我偷偷看了一眼我娘的表情,我觉得她不对劲儿,我就没睁开眼睛。”
“她一开始坐在床边,摸着妹妹的脸,摸了好一会。”
“我本来都快重新睡着了,就听到我娘说了一句话。”
“她说让我妹妹安心走。”
当时我还不太明白娘的意思,妹妹生着病呢,能走到哪儿去?能去哪儿?还没想明白,我娘就端了一盆水过来。
“她手里拿着一张厚厚的纸。”
“把纸打湿之後就开始往妹妹脸上放。”
“妹妹一开始手脚都在抖,我都能感觉到她的手在拉我的衣服,我一直没敢睁开眼睛。”
“只敢偷偷的看一下。”
“一张一张一张的,妹妹脸上的湿纸越来越多,她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到後来就没动静了,妹妹没了动静之後我就偷偷睁开眼睛,就看到娘哭了。”
“娘小声的说着对不起,她把妹妹抱在怀里,把她脸上的湿纸拿下来全都吃了。”
说到这样的时候,沈俊文脸上的神情又恐惧又焦躁,他不停的抓着自己的手臂,抓着自己的头发,那样子看起来明显不对劲。
之後他没继续说。
苏雪嫣也都知道。
那就是江烟在杀了自己的孩子之後,又等着孩子的尸体凉了才抱着过来。
盯着情绪几乎崩溃的沈俊文,苏雪嫣淡淡道,“今天你就先在我这休息吧。”
“至于以後,还要靠你自己。”
沈俊文泪眼蒙眬的擡头,“谢谢您。”
苏雪嫣有些好奇,“你为什麽不告诉你父亲?”
沈俊文脸色黯然,“他不会相信我,只会觉得我胡说我。”
“我娘要是知道了,我怕她不会放过我。”
苏雪嫣嘴角微动,“随你。”
晚上,院子里刚熄灯。
院门就被敲响。
守门的婆子询问,“谁啊,大半夜的敲什麽。”
门外同样是一个婆子的声音。
“老姐姐,二夫人让我来问问,大公子在不在夫人这。”
“要是在的话,就让他出来吧,我得带他回去,二夫人刚刚没了孩子,担心的都不敢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