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卿朝她伸出手:“我有些冷了,我们下山去吧。”
萧祁泠将信仔细收好,走了过来。
郁南卿弯腰去抱旁边的梅花枝,再擡眸时,就察觉到萧祁泠的眼神变了。
这一个月来的征战,令萧祁泠的目光更具攻击性,越来越像前世那位杀伐果断的叛军首领。内敛温和的表象像是被撕碎,狭长的桃花眸带着鈎子般的望过来。
郁南卿手中的花枝‘啪嗒’一声落地,下意识往後退了半步,小声道:“不,不走……啊!”
後背抵上了梅花枝,萧祁泠发间的步摇勾过郁南卿的鬓发,不似在宁王府中那般繁琐招摇。郁南卿扑腾的爪子胡乱推了推,呜咽道:“我冷,我们快下山吧。”
萧祁泠咬了下郁南卿的耳垂,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鸳鸯帐暖红烛烧,夜半孤枕情侵扰。南柯有信笑问卿,嫩蕊温琼何日采?”
“卿卿亲笔写下的句子,如此盛情的邀请我,怎就不认账了?”
郁南卿:……
郁南卿没想到萧祁泠直接背了下来,她写时并没觉得有什麽,被萧祁泠看时也只是有些羞赧,此刻萧祁泠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复述,郁南卿的脑子里突然不受控制的闪过二人鸳鸯交颈时的那些画面,下腹处似淌出一股热流,郁南卿控制不住的夹紧了腿。
“别说,别说了。”她呼吸急促,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尤其是在萧祁泠贴得愈发近之时,动情得愈发厉害。
萧祁泠还不知道,只瞧见郁南卿红透脖子根,便低低的笑了。温热的手揽过郁南卿的腰缓缓抚摸,声音也随着那封信变得潮湿起来:“卿卿,是你先撩我的,你得负责。”
郁南卿呼吸屏住:“这是山里,会有人来。”
萧祁泠声音低下去,渐渐化成气音:“依你的意思,回军营就可以了?”
雁门关外的山并无主,随时都有人上山,萧祁泠自然不会如此胡闹,本就是抱着逗弄的心思,没想到郁南卿竟然点了头。
萧祁泠有一瞬间的空白,在反应过来时,已经拉着郁南卿下了山。
二人小跑入军营,苏寄风正好从隔壁营帐中出来:“怎麽了这是?如此着急,哎?”
郁南卿当即有种被长辈抓包的羞怯,直接冲进了她们的营帐中。
外面传来萧祁泠同苏寄风的解释:“去山上受了凉,回营帐暖暖身子,舅舅见笑了。”
苏寄风想起郁南卿刚刚的衣着,同萧祁泠道:“她从京中来自然不习惯北境的气候,我那儿有张火狐皮子,得空时来拿走,给她做身披风。”
萧祁泠笑着问:“怎麽不见舅舅用火狐皮子给我做身披风?我记得舅舅上回打了两只吧?”
苏寄风隔空指着萧祁泠,笑骂她:“就你眼尖,行,两张你都拿走。”
萧祁泠擡手一揖:“那就多谢舅舅了。”
等萧祁泠重新回到营帐,郁南卿已经整个人钻进被褥,趴在那里装死,就连外袍也没脱。
萧祁泠慢条斯理的解开白狐裘挂到一旁,将被子下的人挖出来:“躲什麽,舅舅又不知道我们回来是为了做什麽,有这麽心虚吗?”
郁南卿整个人都红透了:“你不是跟舅舅解释过了吗?”
萧祁泠信手挑开衣带,俯下身在郁南卿的眉心亲了亲,语调压低像是蛊惑人心的妖精:“嗯,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做了。”
郁南卿:唔唔唔!
……
半个时辰後,萧祁泠将郁南卿翻过身来,抱在怀里,抚摸着她依旧发颤的身子:“来到雁门关,我确实有件事上辈子的事想问你。”
郁南卿累得半根手指都不想动,轻轻飘出一个:“嗯?”
萧祁泠滚烫的吻落在郁南卿的嘴角:“前世你离开前,没说完的剩下半句话是什麽?”
剩下半句?
‘若我能先遇到你……也许我们……’
郁南卿眼睫颤了颤,手下意识握紧了,心境也好似回到了那时候。
“若是我能先遇到你,也许我们能君臣相得。”
一个中规中矩的答案,也不出萧祁泠所料。
只是萧祁泠前世的执念太深,总觉得另有深意。也正是这一句未尽的话,令她在皇权至高处有所慰藉。
事到如今,那半句话已经不再重要。
因为这一世的她们,已经亲手填上了答案。
“若是郁南卿能先遇到萧祁泠,我们定会相爱。”
*
雁门关作为京城外的最後一道防线,朝廷整整守了十日,镇远将军在第一战中受了重伤,朝廷又陆陆续续派出许多将领,几乎将朝中能派的将领都派完了,依旧挡不住兵败的颓势。在这短短十日中,萧祁泠所领大军又暴涨了五万之衆,可谓是民心所向。中途派来和谈的官员自然是没能达成,都到了雁门关,就算是目不识丁的百姓也知晓皇位仅在寸步之遥。
朝廷打算死守雁门关的城门,在正式攻城的那日,萧祁泠于二十万大军阵前,终于见到皇室来人。
来人是萧祁泯。
也是如今大齐的太子。
前世太子之位落于萧祁浚手中,雁门关之战到了最後,便是由萧祁浚作为太子亲征。而如今太子之位换了人,来守城的自然也就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