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真的会让我觉得自己可有可无啊。”萧祁泠的眉眼一点一点柔和下来。
四目相对,心间忽地一颤,郁南卿想要解释,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开席前,她都被萧祁泠连续折腾那麽多个时辰了,还不够证明的吗?
耳廓悄然红起。
萧祁泠像是能猜到郁南卿所想,慢慢地,那双桃花眸弯起,双手捧上郁南卿的脸,抚了抚:“好了,知道你脸皮薄说不出口,那就只听我说罢。”
她近身,撩起的眸光中似有柔光潋滟:“会一直想你,满脑子都是你。”郁南卿瞳孔微一缩,极近的看清萧祁泠眼底满腔的爱意,直叫她再难挪开眼:“我也是。”
轻而笃定,再是一句:“我也是。”
萧祁泠吻上了郁南卿的唇,极尽温柔。
第二日,萧祁泠照例外出,带京城官员一路往汉江上游而去,却在一处山脚被身着铠甲的谭家私兵拦了下来:“宁王殿下请止步,前方大坝处决堤水汛尚未平熄,侯爷特命我等在此驻守,谨防无辜百姓卷入其中,殿下身份尊贵,还请止步于此。”
萧祁泠身後的一名官员立刻斥责起来:“宁王殿下奉命来江州治水,有什麽地方是去不得的?定安侯这是要造反吗?”
那些士兵齐齐跪了下来,态度依旧恭敬:“侯爷有令,不得再让水患伤到任何一人,否则绝不轻饶我们,还望殿下不要为难小的,请殿下开恩啊。”
“你若是不放我们过去,信不信本官现在就让你人头落地?”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方士奇被杀那日,同行的官员都听闻了定安侯曾经的恶行,一见定安侯的兵出手阻拦他们,顿时没了好脸色,正要求萧祁泠处置他们,萧祁泠却一反常态。
“是定安侯派你们守在这儿的?”
“是。”
“连本王也不能进?”
“……是。”
“想必其中有什麽误会,本王不为难你们,改日再来。”萧祁泠转身往回走,身後一衆官员面面相觑,触及萧祁泠面上的冰冷後,谁也不敢多言。
萧祁泠回府後也没召见谭家兄妹,像是放弃了上游,开始着人在下游各个流域更改河道丶重修堤坝。
再一日傍晚,萧祁泠从赈灾救济仓回府,刚下马,便看到谭家兄妹守在府门前。谭昭昭精致的发髻被风吹得有些散乱了,一张小脸被吹得通红,想必已守了许久。
萧祁泠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身後亲卫,走向谭家兄妹:“怎麽等在这儿?”
她看了眼谭昭昭单薄的衣衫,道:“进去再说吧。”
言罢径自往里走,直到前厅,突然止住了脚步。
只见屋内已经设好了宴席丶摆好了碗筷,甚至连伺候的丫鬟也皆不是之前府中的人,金盏银烛,点起的熏香雾气袅袅。
谭景沅走上前来,对萧祁泠笑道:“弟弟今日才收到兄长去上游堤坝之事,在府内惶恐不安,特意设下此宴席,想向兄长赔罪。”
萧祁泠环顾四周,点了点头:“你有心了,有关上游堤坝,我也有事要问你。”
“哎,那不着急,兄长为江州百姓操劳,刚刚回府定是饿了,还请先入席。”谭景沅招呼道,“兄长请上座。”
萧祁泠顺势坐于上首,又见谭景沅招来一名貌美侍女:“不是让你们去请宁王妃了吗?”
“禀主子,王妃说她身子不适,奴婢正要再请,就被赶了出来。”
谭昭昭闻言,‘啊’地惊呼了声,担忧道:“今日午膳时我去向王妃姐姐请安,本想询问她能不能借用前厅设置晚宴,那时她没见我,如今又不愿露面,莫不是生我们的气了吧?”
“你那时没见到王妃吗?”谭景沅同谭昭昭一唱一和,“我不是让你去向王妃请示,王妃未同意,我等怎可大逆不道在此摆宴席?我平日里当真是惯坏你了!”
谭昭昭吓得直接哭了出来,她跪下向萧祁泠请罪道:“殿下恕罪,我丶我以为没丶没有太大的关系,我我我——”
谭昭昭本就生得花容月貌,哭起来时眼泪小颗小颗地自眼眶滑落,配上她方才被风吹散的鬓发,颇有种楚楚可怜的意味。
世家小姐,在家中被宠溺惯了,住到这里也是打着嫁给宁王的心思,将府邸直接当成了自个家,虽蠢笨,但并不惹人厌。
果然,萧祁泠擡手打断了:“谭公子是不是忘了这是本王的府邸了?你要教训人便回你们谭家去教训。地上凉,谭小姐先起来吧。”
谭昭昭的目光仍怯怯的:“殿下不怪我了?”
“王妃骄纵,这几日喜怒无常,并不是在针对你。”萧祁泠说起这个,面色流露出几分无奈,她向谭昭昭招了下手,“别跪着了,坐过来吧。”
谭昭昭一喜,转头看向自个兄长,谭景沅立刻向她使了个眼神,而後也跟着落座了。
谭昭昭坐在了萧祁泠同一侧,虽没有郁南卿那日那般能同坐一椅,但也叫她悄然红了脸。
她似乎是被谭景沅调教过了,这一回无需谭景沅这个兄长出声嘱咐,她便先给萧祁泠倒了酒:“宁王哥哥,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