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卿:……
郁南卿立刻拿出帕子去擦溅落在萧祁泠碗筷处的汤汁。
萧祁泠走回来,瞥了眼造成郁南卿鞋面打滑的布锦,即便现在也还有一截缠绕在郁南卿的脚背上。
萧祁泠眸瞳微微一暗,好似酝酿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疾风暴雨。
但她依旧熟练的将思绪压下,坐到了郁南卿身旁,柔声道:“打翻便打翻了,待会着人来处理便是了。”
郁南卿停下动作:“你不吃了?”
萧祁泠摇头:“刚刚处理了那些事……太恶心了,没什麽胃口。”
郁南卿将手覆到萧祁泠的手臂上,拢紧:“殿下心中有什麽烦闷之事,都可以告诉我。”
“那可不行。”萧祁泠低声笑,“你会嫌我软弱嫌我麻烦的。”
“怎麽会!殿下无论做什麽,都是我心目中最厉害最喜爱,嗯,最最最喜爱的殿下。”郁南卿说完,将萧祁泠的手握起,置于唇边落了一吻。
也就并未看到案桌下,萧祁泠另一只手攥紧的指节已经用力到发白,就连掩下的眼瞳也终于藏不住,闪现过诡异的红。
“好,以後有什麽事都告诉你。”
郁南卿对此一无所知,还没心没肺的回了句:“嗯,这样才对嘛。你等会儿若是有胃口了,也要同我说,我让沉香做些点心送过来。”
萧祁泠手上的动作一顿,低笑起来,温柔的像是在哄:“好,都听卿卿的。”
直到郁南卿用完膳,萧祁泠主动叫了水,郁南卿也没多想,只当是萧祁泠杀过人後习惯性的清洁。
午後的阳光十分暖,郁南卿本想再问一问押运至江州的粮草何时能到,沾上床却晕晕乎乎的睡过去了。
待萧祁泠沐浴完坐到床边,便是如此一副安宁恬睡的画面。落在被褥上的阳光荡漾,萧祁泠潮湿的手拂过郁南卿的侧脸,感受到郁南卿在自己掌下起伏的呼吸,不知怎麽就笑了起来。
郁南卿似有所感,睁开眼。
尚未清醒的意识在看清萧祁泠後,瞬间恢复了清明。
那份笑意不似平日里的温情亲昵,反而带着令郁南卿熟悉到近乎恐惧的占有和偏执。
郁南卿突然打了个寒颤。
“……你这回的毒毒还没过去吗?”
郁南卿似梦非梦,怔然的打量着面前的萧祁泠。哪怕萧祁泠身着雪白的寝衣,束冠的长发全然松散下来,也依旧掩藏不住独属于蛊毒发作时的那股恶性。
在旁人面前,蛊毒发作的萧祁泠易暴易怒,随时都有取人性命的危险,在郁南卿面前也不遑多让。那股暴躁的戾气会化作另一种令郁南卿难以招架的凶狠,令她难以招架。
萧祁泠被看穿後,已彻底放弃僞装,手依旧若有似无的抚摸着郁南卿的侧脸,似笑非笑道:“为了顺利进江州,府医压制了本王体内的毒性,自然要多几天才能复原,卿卿怎的是这副神情,是不喜欢本王吗?”
萧祁泠直勾勾的盯着郁南卿,对于郁南卿眼中表露出来的惊恐丶畏惧,早已没了以往的心疼,反而颇为享受。
最好郁南卿还能像她破门而入时那样疯狂逃窜,这样她就有理由将人捉回,牢牢的束缚在床榻间,供她一人享用。
想到这里,萧祁泠浑身被毒蛊侵染的神经兴奋得几乎要颤栗不止。
但很可惜,郁南卿并没有逃。
好在萧祁泠还有另一个把柄。
“今日前往水坝时,你对隐三做了什麽?”萧祁泠颇具耐心的斜倚在床头,抚弄郁南卿脸的手渐渐游移下去,挑开衣襟,轻柔的抚弄着。
郁南卿终于意识到萧祁泠要同她算账了,忙为自己辩解:“我……我是演给方士奇看的,我们,不是商量唔好了的吗?隐三假扮你,必要之时我啊我得将她当作……”
萧祁泠手上加重了几分力,面上仍很温柔:“当作什麽?”
郁南卿单薄的身躯发着抖,想将萧祁泠的手推出来,却越拉被攥得越紧,最後求饶似的喘出二字:“……外室。”
萧祁泠冷眼旁观,她对郁南卿的反应了如指掌,用的力正是郁南卿最受不住的,指尖再度拢紧。
倏地。
郁南卿伸手扑上前,几乎狼狈的撞进萧祁泠怀中,双手紧紧圈上萧祁泠的脖颈,不让萧祁泠再动:“是你先提议要扮作我的外室让方士奇放松警惕,又是你让隐三今日代替你的,我就当着方士奇的面环了一下隐三的肩,立刻就松开了,萧祁泠,你别这麽欺负人。”
控诉的话音里带着断断续续的哭腔,萧祁泠愣了愣,眼中的绯色消散了片刻,又很快将人按紧:“你叫了她三三。”
“是你自愿的。”
“没有当着方士奇的面,隐三不让你叫了,你还非要叫。”
郁南卿:……
郁南卿难以置信,她想过隐三会告状,但没想过隐三那个一根筋的会将状告得那麽具体。
这又不是什麽要紧的事情,隐三有必要如此事无巨细吗?
郁南卿存在眼眶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越哭越凶,抽噎着装可怜:“不……我没有……我不知道。”
又许是知晓无法躲过,郁南卿也不再挣扎,只是将眼睛抵在萧祁泠的右肩,一边淌泪一边密密麻麻的发着抖:“你别丶别欺负我……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