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位蒙面的姑娘拿起一块芙蓉雕花白玉,“王妃,你觉得我戴这个如何?”
方知府侧眸一看,那是块佩于女子腰间的禁步,眼见着宁王妃要去撩起那姑娘的水袖,方知府极识眼色的朝丫鬟挥手退了出去。
在丫鬟合上门的瞬间,只见那蒙面姑娘柔若无骨的抱上了宁王妃,屋门一闭,隔绝了所有的视线。
方知府在门外琢磨了会儿,了然笑了。
屋内,在门关上的那一刻,郁南卿听到萧祁泠停在她耳侧,一声极低的赞许:“王妃好生威严啊,方知府的府邸都要被你掏空了。”
“哪有宁王殿下扮丫鬟扮得逼真?”郁南卿擡手去试萧祁泠的额温,又去看她的眼瞳颜色,“你身上的毒还疼吗?”
“已经缓过一阵了。”萧祁泠在马车上将郁南卿折腾得够呛,入府时已经清明不少。
郁南卿仍不放心:“不如你先回屋休息,过会儿的接风宴还有那麽多京城来的官员,他们见到你起疑怎麽办?”
“就算我不戴面纱,他们也不敢认。”萧祁泠笑着揉上郁南卿的耳,轻轻搓捏,“他们会觉得宁王毒发後王妃寂寞难耐,不惜找了个替身伺候自己。”
郁南卿:……“我觉得我们在这里待久了不太好,还是早些出去吧。”
“卿卿怎麽不回答我?”萧祁泠的手辗转到郁南卿的下巴,让她面朝自己,微微眯了眸,“我说得不对吗?”
郁南卿继续顺着自己的话:“方知府如此费劲心思的贿赂我,定然有不可告人的隐秘,殿下打算何时对他下手?”
萧祁泠按住了郁南卿的唇,不让她开口。
郁南卿眨着眼唔唔唔的抗议,萧祁泠嫌她吵,轻轻‘啧’了声:“再给隐三她们拖延些时间,应当快搜完了。”
郁南卿没想到萧祁泠的动作这麽快,竟然这麽早就对方知府下手了:“所以你才没拦着我受贿?”
萧祁泠不由好笑:“宁王妃殿下,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离京那日因为起太早随意撞碎的青花双耳瓶就价值五千两黄金,你当真看得上方士奇那些歪瓜裂枣吗?”
郁南卿皱着眉,纠正她:“也不算歪瓜裂枣,至少没裂纹,卖个几万两白银还是容易的,足够为江州受灾百姓重建了。”
“你也不怕旁人告你受贿。”
“我那是收集他的罪证,哪是受贿?”郁南卿学着萧祁泠的腔调,笑起来,“再者,宁王妃看不上他那点东西。”
萧祁泠低笑了声,按着郁南卿唇的手松开,鼻尖相抵,声音低低沉沉:“就你有理了。”
薄唇轻划过唇珠,随即就要吻下去。
郁南卿忙制止了萧祁泠:“这里不行。”
萧祁泠声音很轻:“为何不行?你连马车里都宽衣解带任我——”
郁南卿羞愤的捂上了萧祁泠的唇:“可你现在已经清醒了!”
郁南卿的语气还凶起来了,天知道萧祁泠扮作丫鬟陪在她身边时她有多紧张,一边担心萧祁泠身份暴露,一边还要担心萧祁泠身上的毒蛊。
“在方知府面前,若是毒蛊发作得更严重怎麽办?”
“要是传出去被人知晓宁王妃身边真有个陪房丫鬟,你以後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可郁南卿也只是嘴上骂了几句,身子对萧祁泠的防备完全松懈,双手原本还推拒着萧祁泠,骂着骂着也算消了气,唯有脸上的表情依旧严厉,等着萧祁泠说好话哄她。
萧祁泠垂下眼,看着怀中的郁南卿。
“你蛊毒发作的时候就别让我这麽提心吊胆好不好?对着方知府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等你下回毒发的时候我绝对不管——”
‘你’字尚未出口,郁南卿被萧祁泠托住後颈,隔着面纱堵上了唇。
面纱阻隔在口中的触感极为怪异,唇齿间漫出萧祁泠平稳的声线:“嗯。”
郁南卿气愤的话全然收回去了,睁圆了眼:“你说什麽?”
“是我自作主张,是我的过错,卿卿是该将我丢掉的。”萧祁泠字字照单全收,微微推开,目光深深望进郁南卿眼底。
郁南卿紧张的吞咽。
“但还有件事我要如实告诉卿卿。”萧祁泠声音慢条斯理,眸光称不上冷漠,却也绝对算不上温柔。
“我的毒蛊仍在发作中,卿卿再疼疼我吧。”
郁南卿:……
郁南卿难以置信:“你明明清醒了,你都能这麽有逻辑的同我说话。”
萧祁泠微侧下头,声音里有浅淡道不可察觉的深意:“入城时我不也能教训方士奇吗?”
郁南卿仍推着萧祁泠。
“卿卿不要惹我不高兴,毕竟……”萧祁泠低声笑着,声音暗藏威胁,“我现在出去杀了方士奇,收拾这个烂摊子的也不是我。”
郁南卿:“清醒後的你不也是你吗?”
毒发後的萧祁泠似乎真的不在意,将阴暗面的人性展现到了极致,声音冷然:“与我何干?”
气氛在极度的诡异之後,郁南卿终于生出想逃的心思,但萧祁泠一直盯着她,刚退後了两步手腕就被拽住,轻轻松松的拽到了桌上。
萧祁泠倾身覆下,轻薄的面纱随风掀起,声音平稳:“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