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带路吧。”
郁南卿在库房左挑右选,萧祁泠给的库房钥匙和令牌还真的对她开放了所有的权限,甚至连先皇後的嫁妆首饰也一应俱全。
郁南卿没动先皇後的物件,去萧祁泠的首饰那挑了挑,挑出来一对顺眼的长步摇:“这对倒是不错。”
管事嬷嬷是先皇後身边的旧人,对库房中的首饰极为熟悉,见到郁南卿手中的那对簪子,笑着道:“王妃眼光真好,这是娘娘赠与殿下的十一岁生辰礼。”
郁南卿惊讶:“十一岁时殿下应当还没出宫建府吧,娘娘竟然会赠女子的饰物?”
“娘娘教殿下在外人面前扮男装,却从未规束过殿下的天性,殿下第一回涂口脂还是趁娘娘不注意时偷涂的呢。”
管事嬷嬷回忆往昔,话不免也多了几句:“被娘娘发现时,殿下都将自个涂成花猫了,逗得娘娘亲自为她净脸重新上了一回妆。”
郁南卿好奇:“那时殿下几岁?”
管事嬷嬷道:“约莫七八岁,过去太久我也记不太清了。”
七八岁,那便不是稚童无知,而是幼女到了爱美打扮的年纪。
白日在上书房中一板一眼的听卫阁老的教导,夜晚回了皇後那偷胭脂梳妆,郁南卿忍不住笑起来:“皇後同我想象的严厉的後妃很不一样。”
“是啊,可惜娘娘去得早。”说到这,管事嬷嬷一声哽咽,忙向郁南卿行了个礼,匆匆往外头去了。
郁南卿将那对步摇带出了库房,又去自个屋里翻出了件碧玉翠竹的青色襦裙,带着那本重要的册子,往兰时苑而去。
兰时苑中,隐二正在同萧祁泠汇报。
“世子同宸王约在万鹤楼,二人一块用了午膳,宸王的侍卫守在外边,属下无法靠得太近,因此未能探听到他们的议事内容,还望殿下恕罪。”
萧祁泠垂眼淡淡:“无碍,司承礼对待萧祁浚一直都较其他几位皇子亲近些,想必是长公主回京,提点了司承礼。”
萧祁泠随手将话本搁在一边,问:“宣王那儿还未有消息?”
隐二:“尚未传来解禁的消息。”
萧祁泠轻抚话本配图上那只憨态可掬的小狐狸,悠然道:“皇帝这一手如此厚此薄彼,也不怕伤了万里之外镇远大将军的心。”
隐二隐约能猜到些萧祁泠的心思,果然,萧祁泠吩咐道:“将萧祁浚和司承礼吃酒一事传出去,尤其是在宣王府周围,务必要让宣王听到这些言论。”
“是。”隐二走到书房门口,又折回来,“殿下,可否能借用王妃手下的那些说书先生?”
萧祁泠莫名:“你们连放几句话出去都不晓得怎麽做了?”
隐二笑笑:“这不是茶馆的传播力更广,也更真实嘛。”
萧祁泠摆手:“你自己去问她。”
顿了顿,又加了句:“别说是我让你问的。”
隐二心领神会:“是。”
说巧还真巧,隐二刚出书房的门就遇上了郁南卿,同郁南卿说明了来意後,郁南卿大方的让沉香跟着隐二走。
“沉香平日里代我同他们接触,你若有想要办的,都交给她便是了。”
隐二擡手一揖:“多谢王妃。”
“不必多礼。”
萧祁泠闻声走出屋门,望向院子的瞬间有些怔然。
院中视野开阔,郁南卿一袭翠绿衣裙上暗绣浮光银丝,发髻两侧戴垂曳至肩的翠玉长步摇,上扬的眼尾处各点了一粒小花佃,衬得本就清丽的五官绮艳生姿。
出神只在一瞬间,萧祁泠很快神色如常的同她招手:“怎麽过来了?”
这是萧祁泠派人去沁芳阁赏赐後的第一回碰面,连开口的第一句话也如此寻常,好像她们之间并未有任何的隔阂。
“殿下都将库房钥匙赠予我了,我不挑件好看的首饰,岂不拂了殿下的脸?”
郁南卿说完,上下打量萧祁泠,见人难得穿得比她素雅,轻哼一声:“进去说吧。”
书房门被关上,郁南卿拿出那份烫手册子:“这个还给你,我不小心看了几页,但这是你先错拿给我的,被我看了也不能怪我。”
萧祁泠喝着水撩起眼皮看向她,眸光平静,没有立刻应声。
郁南卿踢了踢萧祁泠的靴侧边,不高兴地问:“怎麽,难不成你真要追究我的过错啊?”
萧祁泠将茶盏放下,随口道:“那些兵日後也许会分散调往各地,目前来说没有太大的出入。”
郁南卿反应过来:“所以你是特意拿给我看的?”
给她看兵力,又给她府中账册,难不成是缺钱了?
郁南卿顿时觉得高人一等起来,她清了清嗓子:“你缺养兵的钱可以同我直说嘛,我又不是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