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最大的破绽人尽皆知,就是长公主唯一的儿子司承礼。
隐二立刻明白了:“殿下的意思是,世子也参与了此事?”
“西园干的既然是那种事情,你觉得贪恋美色的司承礼会置之身外?”萧祁泠嘴边扬起一道嘲讽的笑,“我记着,司承礼上月好像又纳了两房妾室吧?”
隐二对此有所耳闻:“是,听闻进府那日,其中一位姑娘的兄长在长公主府外闹了许久,最後被带去了官府。官府的人哪敢得罪世子,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别说是强掳民女的罪状了,就连昨日从长兴街逃出去报官的人,至今也没见知府有任何动静,显然是不打算要管这桩事,关上几天等人消停了,备点盘缠将人送回家便算是仁至义尽。
“如今皇室子弟中,也就司承礼的日子过得最为安逸,宸王宣王的後院加起来,恐怕都赶不上他。”萧祁泠淡淡的感慨了一句,吩咐道,“你今日开始去跟着他,有任何异动,随时来报。”
“是。”
翌日辰时刚过,隐三灰溜溜的从沁芳阁回来:“殿下,王妃说她已经用过膳了,不劳烦殿下等她一块。”
隐二自昨晚便领人出去办事,隐三原本也要一起,却被萧祁泠制止,说是有更重要的事交由她去办。
没想到这个更重要的事是请王妃过来用早膳。
隐三本觉得她家殿下脑子被雨淋坏了,可她在沁芳阁磨破了嘴皮子也没能将王妃请过来後,终于也领悟到了此事的棘手。
萧祁泠一袭素白流纹长袍垂曳及地,腰间清透的水玉压住裙裾边缘,发间的金玉也换成了素净的白玉簪,整个人透出一股清淡至极的雅正气。
“她直接对你说的,还是让沉香来传话的?”
隐三事无巨细:“是王妃亲自同我说的,她如今正在花园散步消食,想必是真用过早膳了。”
“她平日睡到已时才会醒,今日足足早了一个多时辰。”萧祁泠望向兰时苑屋门的方向,微微蹙起眉,“你说她这是在躲我吧?”
隐三被安排保护郁南卿久了,是暗卫中最了解萧祁泠对待郁南卿心思的人,忙宽慰道:“殿下多虑了,王妃只是今日起得早,府医之前多次建议过王妃调整作息,许是听进去了吧。”
萧祁泠短促的笑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让你去送的信给她了吗?”
隐三答:“王妃让她的丫鬟接了,属下离开前,一直没拆。”
萧祁泠终是坐不住:“我去看看她。”
萧祁泠过去时,郁南卿正半躺秋千上晒太阳,今日天气放晴,阳光落在身上很是舒服。
沉香在她身後轻轻推着,郁南卿膝上放着一本书,侧头同沉香说着话。未束起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胸前,浑身懒洋洋的,浅淡的眸子里淬满了灿烂的笑意。
待到那道目光扫到萧祁泠时,笑意却明显淡了下去,十分敷衍的唤了声:“殿下怎麽来了。”
萧祁泠走过去:“我不能来?”
沉香被隐三拉走後,郁南卿只能自己用脚点着地面晃秋千,语气颇为不满:“没有,只是觉着殿下应当没那麽快用完早膳,殿下若是需要人陪着,可以让隐四跑一趟卫府,定然会有人乐意陪伴殿下的。”
萧祁泠深深的看了郁南卿一眼:“所以是因为珈珞?”
郁南卿很不高兴被她这样居高临下的盯着质问,拿起手边的书挡住视线:“说笑而已,哪轮得到我指手画脚啊,我差点忘了,殿下昨日都拒绝卫姑娘了,那再换个妹妹来也不是不可以。”
珈珞,珈珞,叫得可真好听呢。
萧祁泠都没叫过她南卿呢。
呵。
萧祁泠立刻问:“我哪来的妹妹?”
哦,难怪昨日卫珈珞只敢唤她王妃姐姐,却不敢这麽叫萧祁泠。
合着是萧祁泠立过规矩。
啧啧啧啧,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郁南卿彻底没了同萧祁泠说话的兴致,垂眼落向手中的话本。
萧祁泠提醒:“话本拿反了。”
郁南卿全当没听到,慢吞吞的翻过一页,越看越起劲。
萧祁泠安静的在旁边站了会儿,衣物间熏上的苏合香飘向郁南卿。
郁南卿的眼珠子下意识转了过去。
方才没仔细看,如今这一看,指尖倒是攥紧了纸张。
萧祁泠穿衣裳,男装是多以深沉的玄色为主,女装时颜色倒是极为浓艳,再花枝招展的配色在宁王殿下面前都要逊色几分。
因此,郁南卿极少见萧祁泠穿淡雅的裙装,被风扬起的衣带上掀起一股淡雅的香气,衣带自指缝中穿过,正要握紧,又被风吹散了。在日光下仿若误入凡间的神女,端庄而又禁欲。
郁南卿淡淡的在心中加了一句:萧祁泠穿淡色的衣裙也很好看。
但比不得她。
所以这身勾引对她不起作用。
郁南卿慢慢悠悠的翻过一页,话本上的字迹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遮住了。
郁南卿目光上移,果不其然是萧祁泠的手。
“殿下还有事?”
萧祁泠看着她又变回冷漠的眸子:“给你的信看了吗?”
郁南卿从话本最後一页抽出一封没有封题的信:“殿下说的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