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宁王殿下在回过神後,很快便从郁南卿的这番话里提炼出了一个关键信息:郁南卿并不想离京。
郁南卿见萧祁泠还是不说话,正要开口,就被撞到桌角的腹部牵扯出疼痛,她倒吸了口凉气,拽了拽萧祁泠:“殿下意向如何?”
见郁南卿都冒起冷汗了,萧祁泠心口一紧,伸手去擦郁南卿的额头,“你先别说话,我让府医过来给你看看。”
郁南卿:“萧祁泠!”
萧祁泠垂眸看她。
“我不看府医,反□□医看完了你还是会赶我出京。”郁南卿被萧祁泠这麽看着,顿时又冒起火气,“你看什麽看啊,取了名不就让人叫的吗?”
“萧祁泠萧祁泠萧祁泠!”
“你睡着的时候你不在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叫了多少回,反正你也要把我赶出京了,冒犯就冒犯了,就叫就叫萧祁泠萧祁泠萧祁泠!”
萧祁泠:……
萧祁泠罕见的沉默了,这种沉默中还带着几分怔然丶几分困惑丶几分迟疑。总之,别扭极了。一点也不符合宁王殿下杀伐果断说扔就扔的气质。
郁南卿被她这麽看着,起初还能占去上风,渐渐的,渐渐的,她好像就凶不下去了。
萧祁泠那被郁南卿逼出了茫然之色的眸光闪动,沉入眼底:“嗯,可以叫。”
郁南卿‘嗯’了一声,腹部一紧,被萧祁泠覆下来的手按住:“还坐得住吗,要不要先抱你回去?”
郁南卿:……
大晚上的被萧祁泠抱着从兰时苑出去,好像她们做了什麽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那也太羞耻了。
郁南卿忙摇头:“不用,已经缓过来了。”
她拉了拉萧祁泠的衣角:“所以我必须离京吗?”
萧祁泠静静地看了郁南卿片刻,像是妥协了:“你不想离京就不想离吧,待在宁王府也好,总归我还能时时刻刻看着你,不必担心你在路上遭到什麽意外。”
萧祁泠按在腹部的手轻轻揉着,郁南卿被她揉得舒服了,语气变得轻松起来:“是你说的哦,不能反悔。”
萧祁泠没忍住笑了,又叮嘱道:“你现在不走,以後可就走不了了,可别怪我没有放你生路。”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说荣禧长公主回京一事,可随着离京的危机感消失,自凝香馆时就琢磨不透的思绪,让郁南卿忍不住浮想联翩。
她学着方才的调子,继续阴阳怪气萧祁泠:“是是是,殿下好心好意为我准备路引准备令牌,还许我万贯家财,是我自个错失良机,这辈子都走不了了。”
萧祁泠笑了起来:“嗯。”
可她‘嗯’完了,郁南卿却‘嗯’不下去了。
萧祁泠不应该在这时候再劝说她离京,或者是承认话语中的不妥,承诺以後也不会困住她吗?
怎麽……怎麽就嗯了?
郁南卿自己挖的坑自己闭着眼也得往里跳,她憋了半天,终于道:“但殿殿殿下谦恭下士,定然会再放我生路的。”
萧祁泠好像又笑了一声,声音渐低:“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或许是萧祁泠按在她肚腹上的手贴得太紧了,又或许是因为此刻萧祁泠说话时的语气丶看她的眼神。郁南卿猛地攥紧了双手,感受到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郁南卿拉起萧祁泠覆在她腰上的手,微微後仰,讷讷道:“离不离开这儿其实没什麽的,你的那些暗卫不也没离开吗?大家都一样,嗯,都一样的。”
“天色不早了,殿下早些歇息,我就先回去了。”
郁南卿刚侧过身子要逃出去,被萧祁泠一把拽了回来,让她没法逃避。
萧祁泠双手自然的搭在郁南卿肩侧,暖黄的烛光在幽深的夜晚泛出暧昧的色彩,映亮她的眼睛:“我本不想那麽早把话说明白的,但你今晚好像一直在试探我。”
郁南卿心头一颤:“……谁丶谁试探你了,你不要冤枉我。”
萧祁泠笑了下,语气很是纵容:“好,没有。”
“那就当是我非要说给你听吧。”
郁南卿的手越攥越紧:“我不想听,我困了,我要回——”
萧祁泠突然按上了郁南卿的後颈,微一用力,将人压向自己的唇。
郁南卿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睫急剧颤动。
萧祁泠吻一触即分。
没有厮磨,没有深入,只是轻轻印了一下就离开,却带上了十成十的虔诚与霸道。
萧祁泠明明未施粉黛,甚至身上穿的还是出门时换的那身男装,却在此刻好似褪去了僞装于人前的所有锋利棱角,美得明艳妖冶,带出天潢贵胄与生俱来的华贵与强势。
郁南卿被萧祁泠困在一隅之间,听她嗓音缱绻:“《凤求凰》,是我在向卿卿求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