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卿被她这麽盯着,语气越发急:“不然还是因为哪个?”
“哦,那好吧。”
萧祁泠淡淡的应了声,下了软榻。
“凝香馆的甜点做得还不错,要不要尝尝?还是去旁边的酒楼?”
郁南卿迟疑道:“凝香馆有好吃的?”
萧祁泠点头,又体贴的提起:“这儿同王府隔了两条街,用膳之时正好可以让暗卫将马车驾过来。”
郁南卿欲言又止,见萧祁泠要走,下意识伸手抓住她的衣角。
萧祁泠停下来:“怎麽了?”
郁南卿皱着眉,不知道该说什麽,她就是觉得萧祁泠的反应不太对劲,不该如此平静。按照萧祁泠的脾性,听到她故意挑刺语气,应当凉飕飕地回怼几句刻薄话,或是直接嘲笑她。
不应该贴心的询问她晚膳丶为她安排车驾。
郁南卿又拉了下萧祁泠的衣袍,低声问:“你走了以後,该不会不回来了吧?”
“我为什麽要不回来?”萧祁泠的语气有些无奈,她往郁南卿的方向走回两步。
但她的目光并不高高在上,很是温柔,像是天边的一轮清月,光辉敛散下来。
郁南卿像是被这道目光蛊惑了,下意识说出了真话:“那麽难弹的《凤求凰》你都为我弹了,弹完後我也没夸夸你,你不生气吗?”
你不生气吗?
若换一个人,萧祁泠自然是要生气的。
但她似乎也不会为其他人弹奏这首曲子,就连教她琴艺的母後也未曾听过。
看到那只绣了鸳鸯的荷包时,她下意识弹了。没得到郁南卿的回应时,她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样难堪。
或许,她只是想将这首曲子弹给郁南卿听,仅此而已。
萧祁泠掩去眼底的郁色,擡眸时已经重新整理好情绪,轻笑着问:“哦?”
她抓住郁南卿话中的漏洞:“所以你刚刚说不懂乐理是诓我的?”
郁南卿目光躲闪:“什麽?我刚刚说什麽了?”
萧祁泠提醒:“你听出来那是《凤求凰》了。”
郁南卿否认:“我没有。”
萧祁泠:“你有。”
郁南卿捂上耳朵,装傻装到底:“不,我没有。”
萧祁泠被她孩子气的举动逗笑:“好吧,那就当是我告诉你的,那确实是《凤求凰》。”
郁南卿本以为只要自己否认就可以避开这个,没想到萧祁泠会自个承认,心口倏地狂跳,像是被逼急了的胡言乱语:“那是《凤求凰》又怎麽样,我不懂乐理我不知道你弹得好不好,也不知道里面弹错了多少,你——”
萧祁泠毫无预兆的将拇指指腹按在了郁南卿的唇上,俯身的瞬间,压迫性十足。
“那就少说两句,你很吵。”
郁南卿一口咬上她的手指。
“好凶。”萧祁泠盯着郁南卿的眼睛,声音中带笑。
郁南卿被她笑得红了耳,赶紧松开口:“不许笑了。”
萧祁泠又笑了片刻,才止下来。
“人家的荷包绣了鸳和鸯,我便想着用凤和凰来比一比,至少凤凰比鸳鸯要尊贵一些吧。”
郁南卿跟萧祁泠唱着反调:“是吗?我就喜欢鸳鸯。”
萧祁泠替她补充:“尤其喜欢会欺负同伴的鸳鸯。”
郁南卿一开始还没听明白,渐渐的,从萧祁泠的眼神里读懂了——这是在嘲笑她绣的那对鸳鸯呢。
萧祁泠趁郁南卿跳起前,顺手从她手中勾走姚姑娘的荷包,扔进宽袖之中。
“喜欢鸳鸯便喜欢鸳鸯吧,听不懂凤凰也没关系。”
她顿了顿,柔下声音:“总归,我也不会把你丢在这儿。”
郁南卿烧红的耳朵瞬间热意弥漫,很快染红了双颊,掀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意。
萧祁泠还看着她,目光柔和,带有十足十安抚的意味。
自萧祁泠弹奏《凤求凰》便开始混沌无章的思绪,在这一瞬间骤然汇聚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一个,或许不仅仅是在《凤求凰》,而是在曾经萧祁泠对她好的每一个瞬间,一个被她以萧祁泠身份尊贵丶胸怀大业丶无心儿女情长等等理由所掩盖过去的念头。
——萧祁泠,该不会真的喜欢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