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将另外几包零嘴也拆开,冲郁南卿笑:“我说的都是事实。”
许是心情舒畅了,郁南卿吃饱後便犯起了困。
她起身往床榻的方向走,叮嘱沉香:“我去睡会儿,晚膳前再将我叫起来。”
这一觉一睡便睡到了傍晚。
窗柩外的天光渐渐暗下来,半开的窗扇漏进一丝凉风,带着雨後潮湿的气息。
萧祁泠以为郁南卿的脸皮,午膳时被她逗弄走後,恐怕接下来好几天都会不见人影。
未曾想如今的郁南卿进步了不少,中午刚离开,天一黑又驾轻就熟的找她来蹭饭。
守在书房外的依旧是隐三,隐六隐七已不知了去向。
郁南卿闯进去时,府医正检查完萧祁泠左肩上的箭伤,衣服尚未拉起,半个香肩便撞入郁南卿的眼中。
萧祁泠见郁南卿进来,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将轻薄的衣衫层层合上才问:“天还未完全暗下,王妃这个点来侍寝是不是过早了些?”
郁南卿全当没听见‘侍寝’,径直走向府医,询问:“殿下的伤恢复得如何?”
府医将拆下的纱布整理好,言简意赅:“已经结痂了。”
郁南卿请教道:“结痂後会留疤吗?我那儿倒有几瓶祛疤的膏药,不如给殿下用之前先你先帮着看看有没有相冲的药性?”
留疤?
她给萧祁泠治了这麽多年的病,就没见萧祁泠留过什麽疤痕,习武之人代谢较常人要快上许多,那点箭伤根本不会在萧祁泠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但郁南卿如此关心,府医倒有件犯了难的事要郁南卿替她去做。
“其实那些膏药的作用不大,殿下身上的伤能否好全,最重要的是殿下得按时喝药,她底子再好也遭不住气血流失啊。”府医伸出三根手指,当着萧祁泠的面向郁南卿告起状,“殿下已经停药三日了。”
萧祁泠穿好衣服,正打开一封密信,闻言看了眼府医,眼尾的弧度带着几分凉薄。
府医当即躲开目光:“王妃意下如何?”
郁南卿本就是来向萧祁泠找回场子的,对萧祁泠不乐意做的事,自然求之不得:“你去将药煎来,我替你盯着殿下,定然会让她喝下去的。”
“那就麻烦王妃了。”府医整理好药箱,推开门走出去。
约莫一炷香後,丫鬟送进来两碗稠到发苦的药汤,郁南卿主动接过案板搁在案桌上,十分体贴的道:“殿下,我伺候你喝药吧。”
萧祁泠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没什麽好事,头也不擡的继续写回信。
郁南卿夺过萧祁泠的笔,强行挪到萧祁泠的面前,挡住那张信纸:“殿下喝药。”
萧祁泠按住郁南卿的手,轻而易举抢回笔搁到一旁,啼笑皆非:“我看你午膳时吃的少,特意让人给你送去零嘴,你倒好,转头就来给我灌药。”
药碗的侧面还十分的烫,郁南卿小心翼翼的端过来,神情十分无辜:“殿下午时观我胃口不佳,差人送我零嘴。我为了殿下的康健,亲自给殿下喂药,这不是礼尚往来的吗?”
萧祁泠垂着眉眼,低声笑了笑,礼尚往来是这麽用的吗?
她说郁南卿怎麽又送上门了呢,合着是故意挑好时辰来折腾她的。
萧祁泠向她伸出手:“把药碗给我吧,我自个来。”
郁南卿拦了一下,坚持:“不,我身为殿下的王妃,理应亲自喂你。”
“亲自喂我?”萧祁泠压下了声线,墨色的眸子和郁南卿对视,发间的珠宝随着她仰头的动作微微倾斜,一枚簪花步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秾丽的五官像是破开迷雾全然展露出来,撞入郁南卿的眼。
郁南卿脑子一下清醒过来,讪笑道:“想必殿下不习惯让人伺候,我还是不丶不勉强了。”
话音刚落,郁南卿就要从案桌前挪开,萧祁泠的手更快的贴了上来,在後腰处轻轻一压,将郁南卿按坐在自己的腿上。
而後,她将其中一碗药汤递过去,声音温柔带着几分鼓励:“习惯可以改,那就麻烦王妃了。”
郁南卿几乎在一瞬间就想到沉香随口提到的那个‘妖精’,危机感油然而生。她明明是来找回场子的,怎麽感觉又被萧祁泠占去了上风?
可药已经在自己的手上,萧祁泠又制着她的後腰,郁南卿深吸了口气,不得不舀出一勺药:“殿下尝尝会不会烫。”
“不会。”
好在萧祁泠喝药时没有为难她,一口一口,将方才展现出来的危险收敛了个干净。
郁南卿喂了大半碗,莫名觉得这样的萧祁泠乖顺。这麽苦的药一勺一勺喝简直是种酷刑,她疑惑道:“这药不苦吗?”
“苦。”萧祁泠道,“你可以尝一口。”
郁南卿有些捉弄不下去了,她将碗沿置到萧祁泠唇边:“苦就别这麽喝了。殿下,我端着碗喂你喝可以吗?”
“你不是就想看我这麽喝吗?”萧祁泠轻轻捏了下郁南卿的脸,举手间姿态优雅,神色像是无奈至极。
空气变得有点儿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