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泠动作更快的将被子拽下去:“醒了就让大夫再看看。”
府医替郁南卿把脉的时候,郁南卿的眼神便时不时落在萧祁泠的身上,萧祁泠知道她在看什麽,却不答。
直到府医把完脉去开药方,郁南卿下意识去掀萧祁泠里衣的领子。
萧祁泠扣住了她,眼中浮现笑:“王妃刚醒来就如此热情吗?”
郁南卿瞪了她一眼,将手抽开後幽幽问:“殿下的毒解了吗?不要紧吧?”
萧祁泠给府医使了个眼色,府医上前解释:“王妃及时替殿下止住了毒性的扩散,馀毒毒性并不强,只需要调理几天方能全部排出体外。”
郁南卿欣喜道:“真的?我那样做真的有用啊?”
“自然是真的。”萧祁泠冲府医摆了下手,“去煎药。”
府医低头道‘是’,转身整理药箱子时,听到她家殿下问王妃:“王妃也算是救了我一命,可有什麽想要的?”
府医心道她救了萧祁泠那麽多回,也没见萧祁泠问过她想要什麽。而且萧祁泠今日所中之毒跟萧祁泠体内的毒性完全不能比,郁南卿就算不帮她吸出来,也死不了。
只是侵入心脉後,调理起来要多费些时日。
她瞥了眼床榻的方向,故意放慢整理的动作,希望王妃的要求不要太过分。
然後,她就听郁南卿说:“我可以不喝药吗?”
萧祁泠唇边的笑意淡了些:“这个不行,换一个。”
郁南卿也知道这个不行,但今日这一箭本就是萧祁泠代她所受,她为萧祁泠吸毒也是礼尚往来,萧祁泠并没有亏欠她的。
郁南卿想了想,选了个比较合适的说辞:“那我希望以後殿下不要为我挡刀挡箭。”
萧祁泠沉思了片刻,没有说话。
郁南卿看着萧祁泠皱起的眉,还以为是自己曲解了萧祁泠。
或许萧祁泠的那一箭不是特意为她挡的,而是将她按下後来不及躲了?
想到这个可能後,郁南卿也沉默了。
挡刀挡箭这种事确实不一般,要换成是她被人误解,也会不乐意,更何况萧祁泠的身份摆在那儿。
郁南卿伸出手揪了一下萧祁泠的袖子,犹豫再三,小声道:“我我我就随口说说,只是希望以後殿下不要涉险。”
萧祁泠注视着她,良久,缓缓笑道:“好啊。”
郁南卿见到她的笑,顿时松下口气,往床榻里面挪了挪:“殿下身上的伤可比我严重多了,也上来躺一躺吧。”
烛光下,郁南卿的下巴尖尖,肌肤如瓷,揪着被角的动作像是欲迎还拒,偏偏眼神又清澈如水玉。
萧祁泠闭了闭眼,哑声道:“我的伤口还得去换一回药,你先休息。”
郁南卿不疑有他,乖巧的钻进被窝,萧祁泠转身带着府医离开。
宁王府副帐内,府医手下的药童正将煎好的药汤倒出,府医让人先去了帐外,然後将药碗端了过来,“殿下,我再替你检查一下伤势吧?”
太医来时,她刚为萧祁泠清理完伤口,伤口是太医包的,她有些不放心。
萧祁泠见她如此谨慎,也由着府医重新上药包扎了一遍。伤口处的血已经完全止住,即使泡了水也没有发生感染。
府医一边包扎,一边窥探着萧祁泠的脸色,隐约察觉到她的不虞,试探着问:“殿下可是还在为行刺之事烦忧?”
萧祁泠摇了摇头,手指拨弄药碗,漫不经心的端详着里面清苦的药汁:“她今天受了不少惊,你明日开些安神的药草混进去。”
“是。”府医没想到让萧祁泠烦心的是这个,不由多提了一句,“殿下,王妃体弱,今日这种事在将来定然也无可避免。王妃如今只以为是皇帝不喜殿下,若是将来有一日知道了殿下的反心,生出怯意……”
萧祁泠五指倾斜,缓缓晃动碗中的药汤,“你是担心她会逃?”
府医点点头:“殿下会放她走吗?”
“放她走?”
萧祁泠微仰起头,将清苦的药汁一饮而下,碗中浮现出鸳鸯戏水的纹刻,她盯着看了片刻,忽然就笑了,“怎麽可能。”
主动撞进猎网的幼兽,哪儿还有逃离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