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的好徒弟秦栎,故意模糊画像,想要包庇你。只可惜,看你的反应,你显然不知道这件事,倒是他自作聪明了。”
孟寒州:“一次两次可以是巧合,不过这巧合未免有点太多了?你说是不是,唐老师。”
唐承意突然笑了起来,压力刚才的矜傲一瞬间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荒芜。他耷拉着脑袋,像是接受了命运对他的审判,良久,才苦笑着擡头,道:“我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一步。”
“怎麽,不狡辩了?”
“狡辩有用吗?”
孟寒州坐正,“行,那说说吧,横跨多年,费尽心思织了那麽大一张网,你究竟想要干嘛。”
唐承意:“该从哪里说起呢……有些事儿太久远了,久到我都已经有点记不清了。”
“就从我爸妈的案子开始说。”楚秋寒突然冷冷的开口。
唐承意和孟寒州两个人皆是一愣,朝他看去。
楚秋寒嘴唇被咬的发白,颈部青筋暴起,说话时隐隐有哽咽之意:“他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麽要害死他们。”
唐承意偏过头凝视着他,声音里甚至还带着一抹不深不浅的笑意。
“因为你。”
“因为我?”楚秋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之间犹如五雷轰顶,四肢发冷,浑身颤抖。
好在孟寒州就在他身边,第一时间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几下,好像告诉他“我在”。暖意从手心蔓延,楚秋寒这才微微缓过神。
“对,就是因为你。就连孟队的那场车祸也是我策划的。”
楚秋寒万万没想到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人,背地里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他们之间就像有一面可以随意幻化形态的镜子,他看不清背後的人到底是什麽妖魔鬼怪,也看不透寓意何为。
“你每天都在笑,太吵了。我住在你的隔壁,也要被迫听见你的笑声,很刺耳。我就在想,如果你的爸爸妈妈有一天死在你的面前,你还能笑得这麽开心吗?”
“原本这只是一时的想法,可直到苏哲去世,我又回到了德海。那天,我在街上遇到了你们一家。你还是笑的那麽开心,你的爸妈也对你百般呵护,而我躲在暗处,就像阴沟里无人在意的老鼠。”
“就是那时起,我开始着手策划那场车祸。怎麽样,最後的呈现还不错吧?”
“你这个疯子!”楚秋寒挣扎着想要冲出去,孟寒州努力拽着他才没让他彻底失控。
“小楚,冷静一点,他在故意激怒你。”
楚秋寒眼里满是红血丝,胸脯剧烈起伏着,咬牙问:“你已经得逞了,父母离世,我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大笑吵到你了。可你为什麽还要找人撞我哥?”
“因为你是个失败的实验品。”唐承意转着手上的戒指,说:“第一次的实验你失败了,我就一直在等,等一个契机再为你创造一次宝贵的机会。”
“後来,我看出你们俩之间关系不简单,又恰逢刘东超出狱,故人重逢,车祸,倒在地上的人,鲜血……完美的场景,极端的精神刺激。可惜,你还是没能成功。”
孟寒州皱着眉问:“你所谓的成功究竟是什麽?”
唐承意盯着楚秋寒的眼睛,语气里带着调戏:“你看到多年前撞死父母的凶手又来伤害自己的爱人,难道就没有一刻想杀了他”
孟寒州:“你在教唆他们杀人?”
唐承意摆摆手:“教唆多难听。人性本恶,我只是帮那些痛苦的人放大了他们心里的恶,让他们更懂该如何做。”
“疯子。”饶是平日里不说脏话的楚秋寒,此时都憋不住的骂了句。
这种骂名唐承意早就习惯了,毫不在意的耸肩:“随你怎麽说。疯子也好,变态也罢,我都不在乎。”
“我投资研究医疗器械救了数不清的人,我就杀几个社会败类又怎麽了,再说,我可从来没有亲自动手。”
简直荒谬。
孟寒州提高音量,严肃的说:“那你有没有想过,在你眼里成功的实验品,他们作案的背後是被害人一个个破碎的家庭。”
“我凭什麽要想?老天对我公平吗?它什麽时候怜悯过我?原生家庭糜烂,我原以为我上半辈子已经够苦了,只要逃离那里一切就能变好,可结果呢?”
“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人,想真心实意和他过一辈子,却得到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噩耗。你们照顾过临终的病人吗?知道那是种什麽感觉吗?短短几年,我带着他跑了数不清的医院,可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我什麽努力都做了,却又像什麽都没做,只能看着他一天一天衰弱,直到离开。”
“所以我尽善又能怎样?给我一个美好的未来?我已经不需要了。没有苏哲,无论之後是平稳坦途还是一败涂地于我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既然这样还不如干脆疯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