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是我回来到现在,老韩第三十次回头看李朝的座位。”
孟寒州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巨大的容器,里面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再多一些就能全部爆发。他揉了揉皱了一天的眉头,问:“对了,李朝的父母还好吗?”
“下午在医院已经哭过了,阿姨差点哭晕过去,好在是低血糖,没那麽严重,打了会儿吊瓶才缓过来。晚上去出租屋理东西的时候我看着状态稍微好了点儿,没再哭,但是也不说话,一个劲催我走,还是我死乞白赖的硬要送他们回酒店,他们拿我没辙才同意的。我估计回了酒店还得再哭一会儿,老两口表面上的平静肯定只是不想让我担心硬装出来的。”
其实不只是韩爽,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孟寒州也很怕见到家属,但又实在担心,思考再三,只能说:“派人多看着点吧,万一身体不舒服了还能及时联系我们。”
“嗯,已经安排了。”
孟寒州:“最近忙,等案子结束了再叫上所有兄弟们去看看他们。”
“嗯。”沈忱归又看了眼韩爽,突然问:“刀疤说什麽了?有没有供出背後的人?”
“他要是知道就好了。”孟寒州回到办公室坐下。“刀疤说了,那人有他电话,每次沟通对方都带着变声器,连男女都分不清。”
“像他这样的人,在神秘人眼里不过是一件随时能使用的工具,不过这份工具稍微使用不当,还有可能被划伤,所以不可能让他真正接近自己。”
沈忱归:“杀人动机呢?”
孟寒州:“他说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受别人指示,一开始对方只是让自己拦住李朝,两人缠斗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从李朝手下逃脱,那人却又突然叫他折返回去杀了李朝。”
“说杀人就杀人?这可是犯罪。我纳闷,刀疤是有什麽把柄在他手上吗?”
“猜对了。”孟寒州打了个响指,声音渐渐沉下来,“刀疤的家人在他手上,他不得不这麽做。”
楚秋寒窝在沙发里,一边眯着眼沉思,一边不停转着手上的玻璃杯。“如果我没猜错,他的家人应该在国外。”
孟寒州看向他,点头道:“对。刀疤说很多年前他们就出国了,那人不仅给他们办了签证丶安排了住处,每个月月初还会汇一笔不少的生活费过去。他也能在这天和家人视频通话一次,不过全程受到监控,不该问的不能问,要是敢问,通话就会立刻被切断,不仅家人会被停一个月的生活费,就连通话资格也会被一并剥夺。”
“安排的这麽缜密……”沈忱归听了不禁头皮发麻。
“当时钱利的事儿刀疤也认了,他说是被指使的,干完这件事儿之後,他和兄弟们就被安排到了城东一片废弃仓库里。关于这点,我怀疑秦栎是真的知道,只不过知道的不深,只能说出个大概范围。”
沈忱归站累了,拉了把椅子,横跨着坐了上去。
“刀疤的那一帮兄弟找到了吗?”
“死了。”
沈忱归愣了愣。
“你还记得前段时间有一帮人聚衆闹事,出了命案吗?你还被拉去协助调查了。就那个案子,死的是刀疤的兄弟。”
“我靠!这麽巧?”
“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楚秋寒拆了一颗水果糖放进嘴里,“能闹成这样的矛盾绝不会是酒桌上的小矛盾,中间一定有人撺掇,并且始作俑者必须是他们都极其信任的人。”
他提示了一句:“绑架钱利的那一夥人里,除了刀疤,都死了……”
沈忱归:“可是为什麽?都是自己的兄弟,刀疤为什麽要这麽做?”
孟寒州:“你以为他们是兄弟,说不定他们根本不这麽认为。别忘了,刀疤也不过是一颗棋子,他的所作所为一定程度上完全被背後的人所掌控。”
“他留着刀疤不过是因为刀疤的家人在他手上,相比于其他人而言,还算可控。其他的人,用完了,当然要清剿干净,多一个人,对他而言就多一份危险。”孟寒州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可是自己出手又太冒险,最近警察查得紧,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注意,于是,他想到了一种自认为天衣无缝的方法。让他们自相残杀。这样,无论警察怎麽查,都查不到他的身上。”
“能摆弄如此大一盘局的人,资産一定很丰厚,并且表面一定僞装的很好。”沈忱归不由的捏紧拳头。
孟寒州在杂乱的桌面上翻了半天,正纳闷资料被放在哪儿时,楚秋寒走了过来,精准找出他想要的三张画像。
“这个?”
“对,就是这个!”孟寒州笑着捏了捏楚秋寒的手。屁股像是被黏在了凳子上,够了半天才成功把画像递给同样懒得挪窝的沈忱归:“把三张放在一起再仔细看看,像不像唐承意?”
“还真是!”被他这麽一说,沈忱归越看越像。
“先前我们看不出来,是因为完全没有头绪,现在有了怀疑对象,就很明朗了。”
沈忱归担心:“可是光凭这个,不够。”
孟寒州勾了勾嘴角:“秦栎出了事儿,唐承意这个做老师的怎麽连个影儿都没有?我看明天就正合适,先请他来市局喝个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