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插入心脏,血肉裂开,血流如注。
耳朵不断传来杂乱的声音,像水在流动,然後化作了冰,冰又碎成雪,雪里埋葬着我的躯体。
“Lutina……”
是谁,在呼唤我?
意识开始飘散,一些奇异的光影在闪烁。
恍惚间,我好像见到了胜利广场上那名衣衫褴褛的士兵,一步步靠近,躺在我的身边,在我耳边低语……
“时间的意外。”
克洛诺斯……掌管时间丶收获命运。
我撑住最後一丝清明,从口袋里掏出克洛诺斯。
…
…
1943年12月24日,库尔斯克。
刺骨的寒冷将我从黑暗中拽回现实,我後背紧紧靠住墙面,拼尽全身力气从雪堆里爬起来,努力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大口大口喘粗气。
有脚步声传出,两名手持钢枪的苏联士兵一点点逼近。
“пoднимитерукивверх(举起你的手)!”
“Нешевелись(不许动)!”
我擡起昏昏沉沉的脑袋,拖着沉重的身体自黑暗中走出,举起了双手。
迷迷糊糊间,我看到两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
“哈……哈呼……”
我呼出一道粗气,喉咙里火烧火燎。
两个士兵放下钢枪,也许是看我虚弱到没有反抗的力量,便上前拖着我,也不知道要把我带到哪个里去。
“哈……哈呼……难受。”
我想自己应该是发烧了,身体发弱,没有一丁点力气。
我不知道他们要把我拖去哪里,突然间觉得听天由命也不错,于是就把全身的重量压在士兵的身上,让自己稍微轻松一会儿。
路过空旷的院子时,一道声音骤然响起,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等一下,她是谁?”是个年轻男性的声音。
其中一人回答:“不知道,捡的。”
“她好像生病了,我们要把她带到切科夫医生那里。”另一人接着说。
寒气冻得我瑟瑟发抖,我擡头,半梦半醒间见到了老照片上的那个士兵。
“行,你们去吧,这姑娘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我强撑着精神,瞪大了双眼,借着这漆黑夜色里那微弱得可怜的光线,仔仔细细丶全神贯注地打量着他。
白色的雪花轻飘,像纱帘般遮遮掩掩。
“鲍里斯·马尔林!”
我喊出了那个士兵的名字,喊出了曾经困扰我的梦境。
不是在列宁格勒,不是在残垣断壁,也不是在胜利广场守护者纪念碑前,而是在1943年的库尔斯克後方医院——
我喊出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