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骈心头咯噔一下。
和D·MAKE有合作不假,但主要还是通过齐谨律的公司经伦。
齐谨律加入经开区这盘菜後,在跟进开发的同时,还不断同D·MAKE和赵骈两头交涉,说服了两边同他在欧洲合作,协力拓展对中外贸。
周林这是看上了海运业?
也是,码头已经是遇霖的囊中之物,往上下游産业链发展是必然。
但如果不是齐谨律帮忙,赵骈早就被这帮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危难关头出卖扶持过自己的人,除了不义,还极其容易招致反噬,赵骈决不能松口。
“这几年中法来回跑,我也算是见证了国内沿海一带经济的发展,这次对俞宁经开区的投资也更是让我坚定了对房地産行业的信心,所以我接下来至少十年,都打算留在国内投资房地産,也是因为这次经开区的项目,我结识了经伦的齐总,他近期又正在开拓欧洲的市场,”赵骈的笑里露出几分难为情:“我便打算将我欧洲的公司转让给他,大概就是近几月的事了,所以……”
“哦~”周林眼里含笑,看好戏地睥睨着他:“这是念着齐谨律的恩,不想让合作?怕我砸了经伦在欧洲的生意?”
“怎麽会呢怎麽会呢!实在是首付款都已经打到公司账上了,不好再毁约。”赵骈举起酒杯起身走到周林身侧,赔笑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真是抱歉,来周总,我先敬您一杯赔个不是。我干了,您随意。”
说着赵骈便将酒杯低低碰了碰周林的杯底,将酒一饮而尽。
周林笑一声,便也将酒一饮而尽。
“好,好!”赵骈忙给他鼓掌:“周总真是霸气!”
桌对面的李霖笑着拍着趴在他肩上的杨思卷起哄:“珠珠,还不快给赵总满上。”
珠珠连忙倒酒。
“周总。”赵骈短短地‘嘶’了一声捱下白酒的苦辣,揉着瞬间便火辣辣作痛的胃继续道:“我还得再敬您一杯……”
又被杨清遇打断:“只敬一杯了?”
赵骈忙摆手:“不是不是不是。”
杨清遇便满脸狡黠地笑:“那就先来三杯打个底得了。”
周林没好气瞋她:“这麽大口气,你帮我喝?”
“可别。”杨清遇把阿卷从李霖手里捞过去:“我今天可是带孩子来的,不喝酒。”
于是两人又在赵骈的一通溜须拍马下干了两杯。
赵骈擦擦嘴,往包厢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正要坐回位置上,借口上厕所去给杨清逸打电话,馀光里,坐在椅子上的周林身子猛然一晃,便重重趴到餐桌上。
赵骈被吓了一跳,忙去扶他。
“周总?”
但手在碰到他的瞬间,他便剧烈地抽搐了起来,嘴里跟着发出含混不清的怪声。
赵骈下意识往後退,周林便重重掉下椅子,仰面砸到地上,嘴角流出细细一条血。
不再动弹。
包厢里霎时一片死寂。
杨清遇率先回过神来。
她瞥了李霖一眼,起身绕过圆桌,走到周林身前蹲下身,验了验他的脉搏,擡头看着赵骈,嘴角扬起:“你杀人了。赵总。”
*
警察将在场几人带回警局做了笔录後,查封了通江饭店和汉华宫,经周林父母同意後展开尸检,同时,将近期和周林有过接触和龃龉的,包括杨清逸在内的三十来人传唤审讯。
并在审讯後,羁押了杨清逸。
即便尸检报告已经有了答案。
——双硫仑样反应致死。
昨晚汉华宫散场时周林带了个妓女回家,服用了对方携带助兴的,含有双硫仑结构的走私入境的违禁壮阳药和酒精産生反应,干扰了他身体的代谢机制,导致乙醛蓄积,中毒而亡。
其实昨晚服完药等待药效发作的时候,周林就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但以为是醉酒头晕便没管,大干一场後,一觉睡到今天下午4点秘书来叫他起床,他觉得效果不错又吃了一颗,继续遭遇两个小时後那6两50来度的白酒,才几分钟,就毒发身亡了。
但周林父母拒绝接受这个说法,一口咬定是杨清逸毒害他。
因为除了临床医学,杨清逸还在读医药化学双学位,深得各专业老师的喜爱,可以自由出入办公室和实验室,具备配药制药的能力和条件。
于是搜捕令进了俞宁医大,杨清逸帮着干活的几个实验室全被查了个底朝天。
一无所获。
但杨清逸并未得到放行。
因为周林父母方提交了新的证据——刘新的受贿认罪书。
他们听从杨清遇的建议改换路线,要把遇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腌臜事一件件地码到杨清逸头上,使他顶着一身罪名被判处死刑,为儿子报仇雪恨。
但证据和线索不能一次性全部递交,要等羁押时间要到期了再续。
好把他拖在看守所,以争取时间去找他脱逃的妻子。
如若法律无法制裁他,便拿这个妻子,和届时或许已经出世的孩子为筹码,逼他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