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腿好了?”
欧阳镜不置可否,将门打开一条缝:“之後再跟你说,先进来。”
柳回笙推开房门,里面,贾书华扶着赵与坐在病床上。
赵与的脸色惨白,呼吸急促,额头汗如黄豆,看到柳回笙,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阿笙!”
柳回笙唰的一下红了眼睛,後怕地扑过去,小心翼翼抱着她的腰:
“吓死我了你。。。。。。”
赵与吃力地用没受伤的左手抱她,声音发颤:
“你怎麽样?”
摸到她的耳朵,又问:
“耳朵怎麽流血了?还有哪里有伤?”
柳回笙起身:“没事,擦伤。师姐也受伤了,我去扶她过来。”
门口,欧阳镜扔握着手枪:“快去快回,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同党。警方支援赶来之前,最好哪里都不要去。”
赵与不同意:“既然那几个人都伏法了,我去看看外面受伤的人。”
柳回笙也点头:“对,要是错过最佳抢救时间就晚了。”
欧阳镜怒斥:“你们俩给我自私一点!那些人是来杀你的,其他人的命是命,你们自己的命不是命吗?小柳,你去把梅昭叫过来,救援来之前,哪里也不许去。”
柳回笙心里有些酸涩。眼睛一闭,还是刚才踏进走廊时,那个奄奄一息却喊着“快跑”的小护士。
咬牙,跟赵与对视一眼——
把梅昭扶过来之後,她要去救人。
梅昭的伤比想象中严重,尽管捂着伤口,浸出的血液已经将整个袖子染红。
“师姐,师姐?”
“回笙。”
她吃力地挤出一个笑,转眼,看到一旁一起来接她的,持枪站立的欧阳镜,好看的眼睛一眯:
“欧阳老师,真人不露相啊。”
欧阳镜握着手枪,保持戒备状态,冷声说:
“先回房,有话以後再说。”
于是,三人搀扶着往尽头的A19病房走。
刚走到门边,准备开门时,房门斜对面的安全出口传来脚步声。
“谁!”
欧阳镜唰地转身瞄准,很快又放下枪来,音色放缓。
“是你啊。”
柳回笙循声看去,是身穿病服的陈豆豆。她本来在楼下养伤,应该是听到枪声才上来的。
“豆豆?”
她欣喜若狂:
“你醒啦?什麽时候醒的?”
陈豆豆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欧阳镜,又似乎盯着欧阳镜身後。
欧阳镜持枪的手放下,朝身後的病房指了一下:
“现在情况紧急,你先进来吧,等警队的支援来了再——”
——砰!
寂静的黑幕中,一记枪声划破空气,从左到右贯穿一道鲜红的血迹。
飞鸟僵持在半空,水蒸气凝结成固体,水波纹停止涌动,一切似被摁下暂停键,独独蛋壳坠落在地,砸出庞然巨响。
所有人都放下提防的时候,一发子弹射中欧阳镜,清瘦的身体往後一震,缓缓倾倒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最终倒在地上。而眼前,身穿病服的陈豆豆平举右手,握着一支黑管手枪。
柳回笙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那一刻,所有声音消失,鲜艳的颜料褪色。子弹变成黑炭,人影变成墨水瓶,血液变成泥浆。一切的一切,都仿佛缩影在旧时代的黑白默剧里,没有声音,没有颜色,寡淡却又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