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了然地勾唇:
“我跟赵警官的想法是一样的,回笙的安全最重要。换作是我,也会跟你做一样的决定。”
赵与不喜不怒:“是麽。”
梅昭坦然:“当然。”
“不过我们受伤那天,梅警官好像不在警局。”
“嗯。严格来说,我的病假直到今天才结束。”
“但在我们受伤之後,你立即销假回去上班了。”
“因为我听说回笙受伤了,所以想回来帮忙。”
“那麽,请病假这段时间,梅警官做了些什麽,方便说麽?”
叮!
金属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天际敲响来自远方的传唤。
一旁,柳回笙不悦地拧起眉毛。她知道赵与的意思,就像之前说的,要对所有人保持怀疑。可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是梅昭。特地买了水果和捧花来探望,反而要接受旁敲侧击的询问,谁受得了?
想使个眼色让赵与闭嘴,谁想这人压根不看她。转而看向梅昭,谁知梅昭也不看她。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刀光剑影,一个春风和煦。
半晌,梅昭宽容地勾唇,似乎容忍赵与的疑心,不愿在这件事上多做计较。
“过去我做了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来,有一样东西,想给你们看。”
说着,拉开手提包的拉链,纤细的手指探了进去。摸到一张纸片,刚想抽出来,门口就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A19,妈,就是这里。”
抽出一半的手放了回去,将拉链重新拉上,望向门口时,脸上俨然挂出面对陌生人的礼貌和疏远。
病房的门大敞,一辆轮椅缓缓驶进。欧阳镜坐在轮椅上,两手搭着扶手,眼镜下面容温和。身後,贾书华推着轮椅,看到赵与的瞬间眼睛亮了起来。
“飞姐,你怎麽样?”
赵与原本靠在病床折叠起来的靠背上,见到欧阳镜,咬牙忍着伤口的疼痛,坐直起来:
“老师,书华。我现在好多了。”
欧阳镜擡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她不要起来:
“躺着,你现在还没痊愈,不能乱动。”
柳回笙起身迎上去:“欧阳老师,您怎麽来了?”
欧阳镜笑意浅淡:“你们俩的事在蓊城传遍了,局长今早亲自给我打电话,说我的徒弟青出于蓝,我当然要来看望看望了。”
说着,眼神注意到除了赵与柳回笙之外的第三人,目光落到她身上:
“这位是?”
梅昭的眼睛微微一虚,从那双不露山水的眼睛里,没有看到任何一丝意外或者疑惑,于是笃定道:
“欧阳老师认识我,何必多问呢?”
柳回笙一愣——方才她没有戒心,无论梅昭丶欧阳镜,还是贾书华,她都没来得及用审视犯人的那一套来观察她们。
但,听梅昭的意思,欧阳镜之前就认识她麽?
印象里,她们应该没见过面。
于是好奇地朝欧阳镜看去,果然,她配合地点点头:
“梅警官,果然名不虚传。”
狭小的病房里,一个普通人,一个刑警,两个侧写师,一个刑警退休转行的心理医生。各怀心思,各有算盘,仿佛悬崖边求生的攀岩者,面前多出五根树藤,看似坚韧,看似牢固,却一根都不敢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