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回笙将数据线插进USB口:“对。”
那系统是由柳回笙的导师联系几个IT高手开发的,能通过人脸特征,譬如五官比例丶眼间距离丶口鼻形状等特征,比对不同视频中出现的相同人物。最多能同时比对4个视频。
而发现尸体之後,赵与就立即让人架起了摄像头,工地和垃圾场每个方向各4个。4对视频比对下来,总共花了一个小时。
37个人。
排除女性丶年龄过高丶身形过胖。。。。。。按照柳回笙的侧写结果,屏幕里只剩一个男的——
他面黄肌瘦,眼皮下耷,身上穿一件黑色运动服,外侧口袋开线掉出一截,後颈翻出内侧衣领,一件蓝色,一件红色,裤子的长度跟身形不符,裤腿堆积在脚腕处,皱皱巴巴,隔着屏幕都能看到堆积的污垢。
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但在一个可以看清正脸的镜头里,他在笑。
就好像自己的作品被画廊展览,被广大观衆连连称赞的,那种不可一世的满足和骄傲。
刹那间,柳回笙心里的发出一声八音盒的音节,断开的桥梁重新接拢,延伸出一道长长的宽阔马路。
“就是他。”
她无比笃定。
赵与很快把截图打印出来,找到工地的包工头。对方一看照片,也认出来人。
“这不罗老幺吗?”
“你认识?”赵与问。
“对,他之前来我这里打过小工。但最近没来了。警官,你问他,难不成他跟这个案子有关系啊?”
“他在案发现场出现过,我们打算问他几句话。家在哪里你知道麽?”
“他老家我倒是知道,跟我一个村的。但是後来搬家了,住哪我就不知道了。”
“搬家了?什麽时候?”赵与觉得事情没那麽简单。
“好几年了。他老娘死了之後没多久他就搬了,说是进了城。唉,他那个人,平时不开腔不出气的,跟谁都说不到一起。他来打工,我还是看在是一个村的份上让他干的。哪知道工地出了事就不来了,谁知道去了哪儿?”
“有没有人知道他住哪里?”
“这个。。。。。。”
“他过来打工,谁介绍来的?”赵与换了个问法。
“噢!是三哥,你等一下啊警官,我去帮你问下!”
说着,小跑着去混凝土堆,朝一个中年男人挥手。
外号“三哥”的男人带着一顶工地帽,胡子不修边幅宛如杂草。看到赵与跟柳回笙,认出这是前两天来搜工地的警察,于是放下手里的铁锹,脊背挺直了几分。
“警官,什麽事儿?”
包工头赶紧问:“三哥,你介绍过来的哪个罗老幺,你知不知道他住哪?”
三哥点头:“知道。他跟我住隔壁巷子,住在东哥他们家的车库里。”
“车库?”赵与问。
“对。我们都是农村的嘛,现在这附近到处都在拆迁,可以租的房子都往市中心走了,贵得很。有些时候工地加班,郊外车没了,回不去,所以很多工友都租车库,将就一两个晚上。”
“你们几个人一起?”
“我跟顺子一起,我俩邻居。”
“罗老幺呢?”
“他一个人。而且,他好像一直都住车库。本来车库环境就差,没窗,就一个卷帘门,不通风不透气的。我们都是加班的时候将就睡一下,能回家还是回家睡。但是罗老幺一直都住那个车库。”
独居,居住条件差。完全在柳回笙的侧写范围之内。
啪。
记录的本子一合,赵与眼神如大理石一般坚毅:
“麻烦你,带我们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