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擡头,看着我。”
陈豆豆剥离同事搀扶的手,擡头看向柳回笙,一双杏眼湿漉漉的:
“师傅。”
“我们是做什麽的?”柳回笙问。
“警察。”
“还有呢?”
“侧写师。”
“侧写师。”柳回笙加重咬合这三个字,“所以,有些事情,只有我们能做。还记得红河连环案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麽吗?”
“嗯。”陈豆豆用力擦去眼中的濡湿,“你说,我们不要怕死者,因为我们是来帮他们的。”
“对。”
徒弟记得她说过的话,柳回笙心中欣慰:
“死者身上那些伤痕,都是他们经历痛苦之後想给我们传递的信息。越是残酷,越是能看清凶手的内心。”
于是,陈豆豆双手接过相机:“师傅,我来拍。”
打败心魔这个说法是个谬论,人们从来需要打败的,是上一秒的自己。
柳回笙将她带到最远处的那具尸体:
“最近的杀人现场,最能反应他当下的心理状态。所以,重点看唐子珍。”
二人在无头女尸面前蹲下,柳回笙指了下脖子被切断的伤口:
“这里,多拍几张。”
闪光灯切割出伤口的轮廓,陈豆豆仔细一看:
“师傅,伤口好像有点不齐。”
“嗯。”柳回笙一步一步引导她,“说明凶手用的是刀,不是锯子或者切割机。”
“可是这里是工地,切割机很常见,他为什麽不用工具?”
“因为,他要体会真正杀人的快感。砍头这种手法,在犯罪心理学里代表极端的仇恨,他要通过这种方式,彻底杀死受害人。就像古代砍头的死刑一样。”
“那指甲呢?”
“指甲,是一个很明显的女性特征。凶手非常恨女性。而且,受害人身上的手表首饰没有被抢,也没有被侵犯,说明,凶手只是为了杀人。”顿了顿,补充道,“报复性杀人。”
嚓。。。。。。嚓。。。。。。
赵与走上前来,问道:
“所以,侧写结果出来了?”
柳回笙点头:
“男,18-26岁,外形消瘦,没有正当职业,外形邋遢,低收入人群,很可能在这个工地打散工。有车,但不是轿车,价格在1万以内,大概率是运混凝土的推车或二手三轮车。独自居住,幼年时期遭受过女性的暴力,这个人很可能是母亲。”
她说着起身,却因下蹲太久陡然低血糖头晕。赵与连忙抱住她:
“小心。”
陈豆豆也来扶她:“师傅,你怎麽样?”
柳回笙吃力地挤出一个笑:“没事,老毛病。”
赵与将她报到一块石头上坐下:“你先坐一下,我去装袋,把尸体运到法医那边去。”
“好。”
“你坐在这里,别到处乱走。”
“好,这里这麽多警察呢,怕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