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醒来屋里已经不见任何人影,视线在房内绕过一圈,床头书角下面压着的一张纸条。
裴霁拿过来看,上面简短写着一行:醒了到房间找我。
没有落款,但他知道这是属于赵惊鹤的字迹。
到了最後一日,船上已经不像第一天那样热闹,不熟识的大多数人选择提前下船,剩下的都是同唐修明关系更为交好的朋友。
穿过静谧走廊走到最尽头,裴霁擡手叩响其中一间房门。
“进。”低沉的声音自房内响起。
裴霁推门而进。
赵惊鹤正坐在餐桌前,手上拿着报纸,见他进来,擡眸看了一眼,“过来吃早餐。”
餐桌上米粥还冒着热气,裴霁在他对面落座,赵惊鹤才放下手中报纸,与他一同进餐。
米粥的热气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裴霁感到浑身皮毛都好像舒适展开来,他有些没话找话地问:“昨晚我什麽时候睡着的?”
赵惊鹤握着汤匙的手指停了停,掀起眼皮在他脸上略过一眼,“到弗雷德里克和。”
裴霁顿了顿,耳尖微烫,敛了敛神色又问:“你什麽时候离开的?”
“一个小时前。”赵惊鹤说。
裴霁哦一声不再说话了,低头喝粥。
吃过早餐後,船即将抵达港岛,因为要收拾行李,裴霁没有在赵惊鹤房间逗留。
他带的东西不多,只是一些简单的换洗衣服,收拾起来很快,赵淮年比他更早得收拾完,这会正坐在沙发上等待。
裴霁将床头差点遗落的书和纸条一并塞进包里,忽然听身後赵淮年诧异一声,
“我没有看错吧?这是朱丽叶玫瑰?!”赵淮年声音陡然拔高,神情激动,他仔细观摩着茶几上那盆玫瑰,几秒後肯定道:“不会,我不会看错,这就是朱丽叶玫瑰。”
裴霁循声走过来,不明白他为什麽这麽激动,于是问:“朱丽叶玫瑰?有什麽不同吗?”
赵淮年面色因为激动而有些绯红,“朱丽叶玫瑰,号称‘300万玫瑰’,阿霁你竟然不知道吗?”
“很贵?”裴霁缓慢摇头,他确实不知道,但看赵淮年神色,想来这玫瑰似乎不便宜。
“何止是贵,是稀有且昂贵,”赵淮年解释道:“朱丽叶玫瑰首次在切尔西花展上展示时,其标价达到了300万英镑,也就是约2956万港元,因此被誉为“300万玫瑰。”
裴霁一下怔住。
“阿霁,是谁送你的?”赵淮年唇角微弯,眼里带着些八卦神色看他。
裴霁被他问住,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赵惊鹤的名字。
见他犹豫,赵淮年便立即露出一抹会心微笑,仿佛在说“我懂我懂”,裴霁看他揶揄的眼色有些哭笑不得。
赵淮年不再追问,裴霁莫名松了一口气,出门前把花抱在了胸前带着。
港岛码头,赵惊鹤立在一处栏杆上,身姿挺拔。他身旁两侧是唐修明和霍时谦,看上去等了有一会,裴霁同赵淮年不由加快脚下步伐。
唐修明先一步看到他们走过来,目光落在裴霁手上,顿了顿,他偏头看一眼身旁的赵惊鹤又重新看向裴霁,用不太大的声音说:“原来这赢来的筹码早已物有所主啊。”
这一句恰巧落在裴霁耳里,他低头看着怀里的玫瑰,後知後觉想起那晚牌桌上最後一局筹码好像是玫瑰。
他当时一门心思都顾着同梁从衍周旋,听得不仔细,一时便忘了,现在听唐修明提及就又模糊想起一些。
唐修明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一圈,最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接着走到一旁擡起胳膊揽过赵淮年的肩膀,因为风大加之步伐渐远,他们低声交谈的声音不太清晰。
裴霁迈开两步,站在唐修明方才的位置上与赵惊鹤并肩而立,低头便闻到淡淡的清茶香。
“玫瑰我很喜欢,”裴霁轻声道:“谢谢。”
赵惊鹤侧目,淡淡看他一眼,“没什麽,凑巧赢了。”
言下之意,凑巧赢来,顺手送出,并无其它附加的特殊含义。
不用说裴霁也明白,但不想同他咬文嚼字计较这些,只是低头指尖抚过其中一片花瓣。
车子都停在码头的停车场,裴霁来时两个人,回程只有他一人。
他自然是不愿回赵家老宅的,也没有由头回去,而赵惊鹤方才接了个电话,看样子是老宅那边来话,他需要回去一趟,赵淮年便坐他的车一同回道。
和裴霁一样只身一人的还有梁从衍,临上车之际,赵淮年正站在梁从衍车窗边,低头将一个袋子递给车里的人。
裴霁认得那个袋子,里面装着的是一件黑色外套,是那天上岛游玩回来後赵淮年身上穿着的那件。
隔着一个车位,裴霁远远听到赵惊鹤声音冷淡响起,“赵淮年,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