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最恨的人是谁吗?”司云兮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是你啊,乌慕舟!你是他的孩子,你身上流着他的血,你登上了东陵的皇位。你和他是一样的,甚至比他更可恶,我每次看见你的时候都觉得恶心!”
乌慕舟一字一顿,眼神清明:“我从来不欠你什麽。”
“我知道。”司云兮说,“可我还是恨你。”
乌慕舟看起来很平静,或者说是一种心如死灰丶失望至极的麻木。
司云兮低笑着,笑声越来越大,逐渐变得尖锐刺耳,就像疯了一样。
乌慕舟闭上了眼:“我会找人替您建一座真的佛像,以後您就在寿宁宫安心礼佛吧。”
他转过身,只留下飘渺的一句话。
“您太可悲了。”
司云兮望着那林立的牌位,似癫似狂地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是啊,我太可悲了……”
当夜,乌慕舟难得在祁霁面前展露了脆弱的一面:“阿霁,你抱抱我。”
整个人被乌慕舟圈在怀里的祁霁默默环住了他的腰。
祁霁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麽。
之前香药局的宫女在熏香里下毒,自尽而亡,他就已经怀疑是太後做的了。但是乌慕舟没有顺着这个线索追查下去,反而有意遮掩,所以他选择了当做什麽都不知道。
可是现在,被害的人是他。
他想,他的舟舟应该为了他,已经和太後彻底决裂了。
乌慕舟把脑袋埋进祁霁的胸口,低声说:“阿霁,我只有你了。”
祁霁摸了摸他的头发,说:“我会陪着你的。我爱你。”
再没有比这两句话更能让乌慕舟安心的了。
乌慕舟终于笑了:“我也爱你。”
消极只是片刻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祁霁感觉自己没什麽大碍之後,用针灸之法帮中了无声息的人把毒逼了出来,就连微生绥也已经醒来了。
唯一难办的是,几位王储在东陵被下了毒,他们必须要给个交代。
太後毕竟是乌慕舟的母亲,而且牵扯到永国灭国一事,他们肯定不能把太後推出去,所以最好的顶罪人选就是——穆先生。
而好巧不巧,因为梵檀说过要带走凤倾盏,所以祁霁特意派缙云暗中监视凤倾盏,发现穆先生居然在凤府里。
这实在是,有趣极了。
凤府。
天幕青黑,此夜弦月只得微光。
穆先生坐在轮椅上,擡头盯着那隐藏在厚厚夜幕下的月亮。
他悠悠叹息了一声:“永国临海,月亮很漂亮。”
他曾经是个先生,记得有一次带着学生去看晚上的海,月光洒下柔和而清冷的银辉,拂过波光粼粼的海面,唯美而宁静。
凤倾盏倚在凉亭的木椅上,喝着小酒,看起来惬意无比,说出的话却残忍而冷酷:“永国已经没了。”
“是啊。”穆先生佝偻着腰,感觉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凤倾盏啧了一声:“我觉得我已经被怀疑了,你伤养好了就赶紧走,否则,想走都走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