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沐风说:“臣虽不才,但曾受过翰墨宗师的教导,是他亲自带出来的学生。臣在老师六十大寿的时候见过您,知道您和老师的关系。”
祁霁倒吸了一口凉气。
贺兰沐风是他祖父的学生?
他的祖父——祁从鹤,世家出身,文采斐然,多智近妖,却偏偏淡泊名利,不愿入朝为官。
虽说祁从鹤以白身自居,但他却是真正的百家之师,所有文人学子敬仰的对象,被尊称为翰墨宗师,是真正意义上的文坛第一人。
但是,他从来没听说过,贺兰沐风的老师是他的祖父啊。
贺兰沐风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开口解释:“臣才疏学浅,不愿玷污老师的名讳。”
祁从鹤于他而言,如父如师。
他身处朝堂,稍有不慎,就可能落得个身败名裂丶满盘皆输的下场,到时候就成了老师一生的污点。
所以,他不能说。
祁霁连忙问:“祖父知道我在宫中?”
“臣未曾告诉老师。此事,还是贵君亲自告诉老师比较妥当。”贺兰沐风说。
祁霁苦笑:“我怎麽敢啊。”
他自小在北毓长大,与这位老人家的感情不算深厚。
但祁从鹤若是知道自己的孙子成了当今圣上的宠妃,那他的半世清誉丶一生英明就全毁了,到时候急火攻心,再气出个好歹来,祁霁会自责死的。
贺兰沐风满脸认真:“贵君为救陛下,受了重伤。日後,贵君若是有什麽难处,尽管告诉臣,于情于理,臣都不会置之不理。”
一来为报师恩,二来是为己利。祁霁日後绝对盛宠不衰,与祁霁交好,于他百利无害。
祁霁微微一笑:“那以後,就仰仗贺兰叔叔了。”
“你仰仗谁?朕还没死呢!”
刚好走到门口,听到他最後这一句话,乌慕舟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祁霁故意揉了揉眼角:“你凶我。”
“对不起,我错了。”乌慕舟态度转变的那叫一个飞快,“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的伤怎麽样了。”
祁霁没理他。
乌慕舟瞪了贺兰沐风一眼,没眼色的东西,还不滚出去。
“臣告退。”贺兰沐风心领神会,麻溜地走了。
乌慕舟走到祁霁面前,甚至不敢用太大声音,掐着嗓子说:“我刚才真没凶你。我错了,别生我气好不好,阿霁。”
祁霁被他做作的语气逗笑了。
乌慕舟见他笑,松了一口气,问:“伤口还流血吗?太医说什麽时候可以拆线?”
“还是有些渗血。拆线的话,要等半个月之後了。”祁霁如实回答。
乌慕舟心里五味杂陈,低声说:“你受苦了。”
“这苦能是白吃的吗?”祁霁微扬下巴,“罚你在我伤好之前,给我端茶倒水,不得有误。”
“遵命,我的祁公子。”乌慕舟牵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
别说端茶倒水了,他恨不能替他以身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