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大结局(2)
沈傅卿记得,那日是春的最後一场雪,他没有撑伞,着一身单衣立在谢室外的梨树下。
朱墙褐瓦岑寂,梨花满缀冷雪,风一吹花香馥郁,又摇落满庭芳菲,雕花门被打开的时候,沈傅卿一眼就看到了谢舒。
彼时太子殿下着一身锦衣狐裘,眉目温润清绝,见他站在雪树下,太子殿下笑着唤了声,“沈卿。”
多年以後,沈傅卿依旧记得,当年太子老师唤他时候的模样,“这般大的雪,沈卿怎的也不撑把伞?”谢舒边说边命宫人取了驱寒的姜汤来,“暖一暖吧。”
“老师,学生惶恐。”
“接着吧。”谢舒笑了声,然後指了指桌上刚画好的画,画上画的是春日雪桥,一株梨花盛开在桥边,簇簇花瓣如雪,映出满目的繁和春盛。
“此画,便赠予沈卿了。”
今日是谢舒最後一日在谢室授课,风过处,雪花簌簌,梨花轻颤,谢舒目光不经意落在沈傅卿耳後的疤痕上,太子殿下声音轻缓:
“君子生于异邦,非君子之过也,日後沈卿不必为出身所扰,也无须在意他人眼光。“”
“老师……”
沈傅卿手中姜汤几乎捧不稳,原来太子殿下一早就知他身份了。
谢舒笑了笑,没多说什麽,“拿上画,去吧。”太子殿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日後再见,不必再叫孤老师了。”
说完,谢舒背过身不再看沈傅卿,窗外梨花瓣飘落到画上,沈傅卿恭恭敬敬地朝谢舒行了一礼,然後将那片花瓣和画一起收了起来,“太子殿下,臣告退。”
谢舒声音很轻:“去吧。”
沈傅卿走了,来时他单衣冒雪,走时他身披太子殿下的雪狐大氅,宫人为他撑着伞,雪落满阶时,沈傅卿再回头,却已不见谢舒身影了。
“沈大人,这边请。”
“有劳公公。”
沈傅卿抱着画,一步步踏雪而去。
转眼间,时光恍然,又是一年雪落。
这是太子殿下去世的第一年。
沈傅卿亲手烧了谢舒所赠的画,火光明灭间,他仿佛又看见了太子殿下温和慈善的眉眼。
而一转眼,面前又是血色纷飞,硝烟巨响震天,山洪汹涌澎湃着,将沈傅卿所有的过往全都掩埋……
河倾月落,战乱终歇。
——
待贺啁醒来的时候,蒙沁已然有了秋的凉意,他躺在柔软的羊毛毯子上,喉咙里干的几乎要冒火。
“有人吗?”
他刚张口,帐外就冲进来一人,是一身白衣胜雪的萧白羽。
“啁啁,你终于醒了!”
萧白羽声音微颤,忍不住一把将贺啁搂进怀中。
“咳咳,渴,渴,师兄我渴!”贺啁浑身发软,被抱的死紧又挣不开,于是只能无力嘶喊:“水,水……”
萧白羽也是关心则乱,贺啁喊了半天的水,他愣是抱着人纹丝不动,还好最後是秦艽也进帐来,发现了贺啁挥的跟蜘蛛精一样的手。
“萧神医,你快将啁啁放开,他快干死了……”秦艽边说边给贺啁倒茶,待将茶递给贺啁,他就着秦艽的手,喝了好大一杯。
“我昏迷多久了?溪桥坝之战,咱们赢了吗?”嗓子稍微舒服些後,贺啁忙问。
“啁啁昏迷一个月了。”萧白羽答。
“溪桥坝之战,天垣朝大胜。”秦艽边回贺啁的话,边回想着这一个月发生的种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