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
谢奈目光冷冷地投向那堆漂亮的香囊,“如果本王没猜错,三年前乌图音联合谢承弈毒杀皇兄只是个开始,他的计划,一直都是想慢慢地将天垣朝蚕食鲸吞。”
“蚕食鲸吞丶投蛇袭城丶百姓试毒……”秦艽喃喃念叨着这几个词语,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
“我知道了!”
经谢奈一点,秦艽立马想明白了所有症结:“乌图音真是用心险恶!他在潇湘郡饲养尖冠蛇,又将这里的百姓当做“试毒人”,若此毒无解,乌图音下一步,应该就会将尖冠蛇投放到整个天垣朝,届时岭北丶京都丶南州等地全都会为蛇祸所扰!
然後正在乱时,已故太子殿下的四幅仿画再一出,百姓们便会觉得,‘谢室将覆,奉乌为主’这句话是先太子留下的国之谶语。太子预言天垣将倾,百姓必定民心动乱,而到那时,蒙沁便可趁机进攻天垣,轻而易举地直取京都!”
秦艽顺着谢奈的话一分析,在场衆人全都恍然大悟!
“卑鄙!真是没想到,蒙沁蛮夷竟一早就藏着这样恶毒的心思!”
李南璃气得不行,眼尾馀光又扫到与乌图音和谢承弈同谋的谢季安,当下气不过又猛踢了他好几脚:
“谢季安,你简直猪狗不如,太子殿下待你那般好,你竟做出这等通敌叛国的行径来!”
“他待我好?好在何处?”
被李南璃一激,谢季安忍痛怒吼出声,“他表面上温良恭俭让,实际呢?他只对谢奈悉心指教,对于我们其他这些皇弟,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反正都是装模作样,这天下,凭什麽谢奈说给谢晅然就给谢晅然?我谢季安来坐那把龙椅又有何不可!”
“为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妄想,你竟甘愿与狼谋皮。”谢奈目光扫过谢季安,眸中满是讥嘲不屑,“真是愚蠢。”
“愚蠢又怎麽了?你谢奈自生来就高高在上,谢舒谢承弈更是受所有人恭维跪拜,可我呢?”
此时已近午夜,竹林中格外安静,谢季安指着脸上那道骇人的烧伤疤痕,苦笑道:
“照顾的宫女不尽心,致我摔进炭炉,毁容一生,更不提後来一个采办太监,都能像摁死飞虫一样,轻易摁死我和我母妃。你在外开府建衙,受百姓称誉的时候,我还在谢承弈手下狗一样的摇尾乞怜!”
“谢奈,不是人人都是你那麽好命,我们想要的,都得靠自己去争!”
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蔽,谢季安望着头顶漆黑天幕,自嘲道:“可如今……我争输了,竟落得这般狼狈模样。”
莫说争得权利地位,成为天下之主,如今的他,就连一衣蔽体都是奢侈。
他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而自古以来,胜者生,败者……死。
“谢奈。”谢季安再开口时,声音已有些虚缈,“记住你答应我的,此事不能牵累我母妃。”
猎猎风响,竹叶纷纷飞落,谢季安的话太过悲戚了,似在交待遗言,秦艽听着脸色一变!
“等等!……”
“砰——!”
下一秒,秦艽惊惶的呼声,和谢季安头撞石凳的巨响声同时响起。
万丈苍穹,寂夜无光……
鲜血四溢,人无生机。
谢季安,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