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边说边回忆,“我第一次见鲁明的时候就发现他手上染有榴花藓,那日曹贵捞尸的时候,我留意到他手臂被抓伤,起初我也没有往他是杀人凶手去想,直到今日看到他手上的榴花藓,还有他身上一直没散去的酒香味,我才生出怀疑。”
那日暴雨之时,曹贵在他们旁边避雨,秦艽隐隐闻到酒味,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闻错了,直到今天那卖鸡丝豆腐脑的老板一说,他才知道,原来鲁明随身携带的羊皮酒囊里装的是自家酿的酒,酒香之浓,经久不散。
“你也说了,你只是怀疑而已!”清漪哆嗦着声音试图辩解,“你根本没有证据!”
“你知道一个词叫‘做贼心虚’吗?”
秦艽看了眼清漪,又扫了眼此刻脸色惨白的曹贵,冷声道,“这,就是‘作则心虚’。”
“小秦艽你这鼻子是真灵啊!”
贺啁朝秦艽比了个大拇指,从南州蒲芝草到鲁家酒坊的酒,但凡一点异样都逃不过他的鼻子。
“我没有,我没有杀人……”曹贵跌坐在地,双眼无神地低嚎着。
贺啁却懒得再听曹贵强辩,“有没有交给岭北太守审一审就知道了。”贺啁边说边提溜着曹贵後领子,将他拽起来往外拖,“你这老货嫌疑这麽大,查一查搞不好还有新收获呢!”
“我不去,放开我!”
曹贵奋力挣扎却根本抵不过贺啁的力气,只能像条老狗一样被拖着走,在路过清漪身边时,曹贵突然用力抓住了他的手:“小清你救救爹!”
“我……”清漪张了张嘴,好看的面容隐在阴影中不辨表情。
过了很久後,他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开始使劲地掰开曹贵的手指,一根一根,用尽全力,几乎要将曹贵枯树枝一样的手指折断。
最後一根手指被掰开的时候,曹贵听到了指骨断裂的声音,同时他心里的那根弦也断了。
“小清……”曹贵佝偻着脊背,干皱的面容被交错的光影割裂的扭曲变形,“小清,你,你以後要好好的。”
最後的最後曹贵不再挣扎,任由贺啁将他拖走,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涩,重重敲在清漪的心里,一字一句,血肉模糊……
曹贵被贺啁拖走後,萧白羽也跟着走了,然後骆北在谢奈的眼神示意下也跟了上去。
突然少了几个人,雅阁内陷入一片寂静,最後还是宁仲先打破了僵局。
“表弟……”宁仲看向秦艽,结果刚开口就秦艽被厉声呵止,“住口!”
“别这样叫我!很恶心。”
秦艽退後好几步,一点也不想和宁仲沾上关系,此时清漪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柔柔弱弱地抱着宁仲的手臂哭:
“表哥,呜呜呜,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不要抛下我……”
“清漪你安静一点,先别哭了!”宁仲呵斥他。
“表哥,你不要凶我,以後你不疼我,我就没人爱了……”清漪说着说着,竟还打算去亲宁仲,“表哥,你不是喜欢我的脸吗?你摸摸我呀……”
“清漪,你别疯了!!”
宁仲有些崩溃地推开清漪,然後惴惴不安地去看秦艽,而秦艽看着他们,终于还是没能压住胃里的翻涌,一转身,
“呕——!”
谢奈在秦艽转身的一瞬间就拥住了他,骆月和从霜急的满屋子找水,倒是思鹭眼疾手快,马上发现了茶壶的位置,并给秦艽倒了一杯。
谢奈一边替秦艽拍背一边接过思鹭递的水,“漱口。”
秦艽此刻胃里翻江倒海,但他却什麽也吐不出来,只能发出阵阵干呕。
秦艽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
“滚,让他们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