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奈听着骆月的描述,大概也明白刚刚那小孩是被家人找回去了,既是如此,也挺好的。
“出发去靖关吧。”说完,谢奈先一步出了榕心庙。
骆月一愣,试图劝道,“立即就走吗?不若等等雨停?”然而谢奈脚步如飞,根本没有停下的打算。骆北骆月也只能马不停蹄地追了上去。
“主子您等等,外面雨太大了,您披件雨披,还有三个时辰才和大军汇合呢,我们时间还很充裕……”
谢奈颀长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骆月担忧的声音遥遥落在後面,最後逐渐融入了越来越大的春雨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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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来呢,王爷就没再找过我吗?”
烛火温柔的室内,秦艽坐在镜前,边用绢布擦拭头发,边侧脸问谢奈。
成年後的秦艽少了些幼时的稚气,更多了一份独属于少年的朝气青春,此刻他仰头看向谢奈,眼里满是慧黠笑意。
“你不是也没找过本王。”
谢奈换完衣服过来,自然地接过秦艽手中的绢布帮他擦头发。
彼时谢奈年少骄矜,对于此事他只当是春日里的飞花一片,偶尔是会想起来随手救的那个小累赘,但却没动过再想去寻人的念头。
直到南州密林再遇,记忆中的小累赘已经长成了惊艳琳琅的少年小公子,而且还假装不认识自己,连答应要送给自己的枫叶玉佩也不愿意送了。
那时谢奈根本没想到,秦艽是因为受凉後发烧失忆了,也是刚刚和秦艽一说往事,他才知道秦艽那时候是被人拐走了,被自己救了後,回府又连着发了好几日的烧,再醒来就丢了一段记忆,直到前段时间才断断续续地想起来。
“我失忆了,你又没有。”秦艽促狭勾唇,“你就是不在意。”
“怎麽就不在意了?”谢奈似笑非笑,“自你我二人重逢,都是小公子对本王戒备防范,不是吗?”
秦艽脑中突然回闪过无数片段,好像也是。
去年南州在去水上花市的马车上,谢奈还特地和自己提过,让自己不必那般警惕戒备,那时候自己是怎麽说的?秦艽有些记不清了,但想来总归没说什麽让人听着舒服的话……
“怎麽不说话了?”谢奈揶揄道。
“不想同你这个金鱼脑子说话了。”秦艽嘴硬。
小公子恼羞成怒嫌自己记性不好,这是谢奈怎麽也没想到的,掰过秦艽肩膀,谢奈正色道:“本王记忆很好,那年相遇之时,细枝末节的事本王都记得。”
他话音顿了顿,“还有刚刚在温泉,小公子的每个表情,本王也记得。”
秦艽:“!!!”
好端端的突然说什麽荤话!
秦艽脸突然一整个大爆红,不肯再挨在他身边,一手扯过被他拿在手里把玩的头发就要往旁边去。
谢奈放任秦艽走开,不一会儿又主动过去从背後搂抱住他,“本王记得有关小九的每件事。”
他声音很轻,两人极近相拥,连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
“好了好了,您可别说了……”
手忙脚乱地捂住谢奈的嘴,秦艽一边惊叹于谢奈竟会说这种亲密的情话,一边又忍不住暗暗腹诽,“什麽记得每件事,那天醉酒後的事,你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在说什麽?”秦艽抱怨太重,一不小心竟将吐槽的话说了出来,“什麽干干净净?”但好在谢奈没有听清楚。
“我,我说洗漱得干干净净了,是时候该就寝了。”秦艽随口道,谢奈闻言也没再追问,而是手上用力,一把抄起秦艽往床榻上去。
这些日子秦艽偶尔会宿在王府,起初他是住客房,後来不知怎的,就住到了谢奈的卧房。
这事两人後面都没再刻意说过,就这麽顺水推舟了,于是王府衆人也都理所当然地默认了自家王爷和秦府小公子同寝的事,日常秦艽的衣衫用物,也都是直接送到谢奈的住处,方便他随时取用。
接触到柔软床榻的一瞬间,秦艽就觉得眼皮在打架了,後颈处谢奈温柔缠绵地吻着他,秦艽一蜷身避过了他的纠缠,“今日不许了,王爷收敛些。”
谢奈自然也知道秦艽累了,他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刚刚不过是想亲一亲他而已,擡手将躲远的秦艽拉回来,谢奈轻笑:“好,听小公子的。”
“嗯。”秦艽嘟哝着回应。
月光坠入乌云,烛火逐渐燃尽。
相拥而眠的沉沉长夜,万籁俱寂,夜和星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