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个逆子,如今你是翅膀硬了!”
秦朝乐明里暗里的威胁,秦袁山不是听不出来,而更因为听懂了,所以才觉胸中似是积了一口老血,憋又憋不下去,哽又哽不出来,属实窝火膈应得很。
“我如今这般,不都拜您一手所赐吗。”有时候温柔也似刀,刀刀逼人要害,“说来,这一切还得多谢父亲成全呢。不,话也不能这样说,毕竟父亲能从膳部员外郎变成如今的礼部侍郎,也是因为借了我的光。届时父亲百年之後,记得同秦家先祖说,光耀秦家门楣,我也是有功劳的。”
“哪里学得说话阴阳怪气,我今天非得教训……”
“父亲,你们在说什麽?”
就在秦袁山气得要再次动手之际,一个声音突兀插了进来。
“谁!”秦袁山被吓到,急忙转身去看,只见秦艽左手拎着个佛龛,右手拿着个锦盒站在房门口。
“怎麽是你?谁允许你进来的!”秦袁山恼怒瞪他,“你来多久了?”
“父亲您院外也没人把守通传,我就这样进来了呀。”秦艽故作无辜,“我刚从同嘉府回来,那里有一条墨玉腰带十分称您,先前您请了苗医师帮我诊病,我心中感念,这不,我是紧赶慢赶地给您送礼来了呢。”
江青嵘曾不止一次地说过,秦艽说谎时话尤其多,且眼睛会滴溜溜地转,一如此刻模样。
用江青嵘的话来说就是“是个人都能看穿你的虚僞假意”,不过此刻秦袁山明显是心虚过度,根本没听出秦艽话中的矫揉造作。
“好,你有心了。”秦袁山有些悻悻:“将东西放下,你回去休息吧。”
“是,父亲。”
秦艽手拿锦盒往里走,在路过秦朝乐身边时,看到了他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和嘴角的血痕。
“三弟你的脸怎麽了?”秦艽故作惊讶地开口,“是父亲罚你了?怎麽还动用了戒尺?”
秦袁山手上那柄戒尺不仅秦朝乐受过,秦艽也曾挨过不少,那戒尺是寒铁所铸,打人极疼。所以此刻秦艽虽是存心起问,但也确实是有几分真心关切在的。
“无妨,是我惹父亲生气了。”秦朝乐不愿将他和秦袁山的矛盾摆到明面上来说,于是几句话支吾了过去,“况且父亲也没下重手惩戒我,兄长不必替我担忧。”
“原来如此。”秦艽先是点点头,然後又冲秦袁山道:“父亲,虽不知三弟哪里冲撞您了,但他自来乖顺,定是无心的,您可千万别生气。
再说了,三弟身体不好,您若是罚他罚得狠了,再生出什麽岔子,那多劳烦苗医师呀。”
秦艽这番假模假样的演技之拙劣,饰词矫情的话题转得之生硬,就连秦朝乐和尹姨娘都有些莫名其妙地扫了他一眼。
但也是因着秦艽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苗茂,秦袁山一直定不下心来,脑中是各种乱线扯做一团。
疲惫地揉了揉额角,他声音疲惫:“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秦袁山要撵人,秦艽其实也不想再多待了,不过临走前,秦艽还是要将他铺垫了许久的话引出来,这样今晚的拿腔作样才算圆满。
秦艽:“说到苗医师,刚才我看父亲攒眉蹙额,似是不适,听闻苗医师那里有种药唤作‘散血枯’,可驱淤散血,镇宁心神,不若您改日也去找苗医师看看?”
钓鱼收网,自然要收到底,秦艽又撇了一眼秦朝乐:“还有三弟脸上这个伤,用‘散血枯’也是极好的,你之前常去苗医师府上,可曾听闻过此药的神奇?”
“什麽‘散血枯’‘散花哭’的,你以为那苗茂那麽好请吗?”对于秦艽的试探,秦袁山满脸不耐烦,“人家是御医监的首席医师,不是什麽赤脚大夫,让你去一次,你还真当人家好攀附巴结吗?”
相较于秦袁山的不耐烦,秦朝乐的态度倒是平和许多,“我之前也不曾听苗医师提过‘散血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