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荀溪在被审之时突然吐血昏迷,醒来後就抗拒一切审问,酷刑加身都不松口,从头到尾她只重复一句话:“我要回招绣楼。”
荀溪是南州凶案中至关重要的一名人犯,不能直接杀了,但谢奈也无意与她多浪费时间,所以最後事情还是交予了肖年章去办。
肖年章和荀溪磨了一阵,最後也拿她没办法,只能决定择日带她回招绣楼。
——
雪後山林连绵起伏,沉静的绿色丶斑斓交织的秋色被白雪覆盖,旷野传来如涛风声,被冬阳晒了整整一日的残雪氤氲生烟,冉冉弥漫。
营帐的门帘被卷了起来,一枝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火棘落在地上,白色的雪衬着火红的果,冬阳倾洒馀晖,霎时间一股难以言说的静谧在此刻定格。
秦艽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样的寂然一刻。
他已经昏迷了两天,只是突然的一个瞬间,他就睁开了眼睛,而後就一直望着营帐门口。
漆黑长睫扑朔,漂亮眼眸呆滞,他的呼吸很轻,以至于一旁忙碌的从霜根本没发现他醒了。
一只灰扑扑的小雀鸟突然落到了营帐前,它摇头晃脑地朝着那枝火棘果而去,蹦蹦跳跳,叽叽喳喳。
小雀鸟本欲去啄火棘果,却被突然而来的人影惊得飞起——
一身织金飞鸟纹绫青锦衣,外罩一件银狐毛披风,谢奈面容肃穆,眉眼沉黑,一路大跨步地走进了营帐。
秦艽依旧是呆愣愣地看着进帐的谢奈,同时谢奈也发现秦艽醒了,他在距离床榻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黑如曜石的眸子一瞬不移地盯着秦艽。
好像只过了一会儿,又好像过了很久,倏而秦艽勾唇一笑,眼里闪出生机勃勃的光——“谢奈。”
秦艽唤了谢奈一声,声音有些嘶哑干涩。
回过神来的秦艽挣扎着要坐起来,谢奈去扶他。
昏迷了两天的秦艽浑身乏力,谢奈的手穿过他腋下绕到後背,几乎是像提小孩子一样轻飘飘地就把他提起来了。
此时从霜也发现秦艽醒了,急忙拿来软枕垫在他後腰。
“小公子,你终于醒了,粥一直温着的,我去盛来!”从霜朝秦艽手语道。
“好,有劳姐姐了。”
秦艽朝从霜笑了笑,看得出来这几日从霜都没有休息好,往日莹润的脸颊都消瘦了几分。
秦艽追着从霜的背影看,但从霜怕秦艽饿,脚下动作飞快,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此刻营帐内就只剩下了秦艽和谢奈,秦艽感觉靠得不舒服,正想手撑床沿动一动,却突然发现自己双手手腕上均被缠了白色纱布,同时自己的左手腕上还多了一个镯子。
那是一个不知质地的镯子,素净雅致,镯身呈少见的绀青色,且不带一丝装饰纹样,便是男子戴着也不显怪异。
秦艽盯着手腕上的纱布,又看了看手上的镯子,半晌问出一句:
“王爷,我是被挑断了手脚筋吗?这个镯子是对我後半生的补偿吗?”
谢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