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从却嗅到他身上比以往更浓的血腥味。
顿了顿,景从垂眸掩盖住眸里的湿意,勉力维持声线的正常。
景从一边毫不吝惜夸赞,一边拿出手帕轻轻给他擦汗。
他嘴上说着:“哥哥,我没事,我以後会变得很强,能好好保护哥哥的。”
然而他擡手,貌似不经意地露出手腕处最轻的伤痕。
景从一看,差点被气笑。
身上这麽多狰狞的伤口,却只敢露出这一点擦伤。
他该说他胆小还是能忍?
为这突如其来的怒意,景从几乎想扒·掉他身上衣服,指着那些伤口,大声宣泄自己的担心。
然而,他不能。
这是陆晖的选择。他清楚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不希望自己左右到他的选择。
他合该走向那个既定的,光明璀璨的未来。
其中的苦难,他恨不得以身代之,却也十分清楚地明白,这是不可避免的。
垂眸,蹙眉,景从轻轻握着他的手。
景从忍不住一边对他絮絮叨叨,一边拉着他去坐下,十分轻柔地给他的伤口擦药。
他却趁景从垂眸之时,十分大胆地瞧他,眼神直白而炽热。
他可没有忘记刚刚那一幕。
在宗门里,哥哥是很受欢迎的。
他想让哥哥不要看他们,却完全没有资格。
于是他只好像从前那般,通过扮可怜来获得哥哥关注。
他喜欢哥哥眼里都是他的模样,正如此刻一般。
然而他的装可怜,却让景从坚定了想法。
一日,陆晖习以为常地带着一身伤回到房间。
此时他已经到达筑基,进阶之迅速令宗门惊叹。
只是还不够。他的目标远不是筑基便能满足的。
麻木地打开房门,他坐在床边拿起绷带,却意外发现一个药瓶。
打开,丹药的清香袭来,闻之令人神清气爽。
联想到景从前几日的举动,他如何不明白。
握紧药瓶,他半是无奈半是感动地笑了:
“原来如此……哥哥这样,如何让我不喜欢……”
在望舒和陆晖看来,陆晖早就不是以前脆弱不堪的凡人,兼之有木剑术法护体,很快便能恢复。
只是景从却不是这样想的。
在他的眼里,陆晖仍旧是向他撒娇的小孩。
无论是怎样的伤,疼痛都是在所难免的。
说不准,他背地里疼到偷偷抹眼泪,独自伤心完,这才若无其事地见他。
知晓自家宿主的想象,看穿陆晖本质的系统忍不住出声道:
【宿主,经过检测,疼痛完全在陆晖的可承受氛围内。更何况,他可是大杀四方的男主。】
系统恨不得拿个喇叭喊醒宿主:
清醒点啊!我的宿主。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一直在装可怜让你同情吗?
奈何景从仍然道:
“我知晓的。只是他能接受是一回事,我想做是另外一回事啊。”
系统叹气:带不动,根本带不动。
不过系统不知道是,早在他隐匿于山谷旁的大树时,他就知晓了。
那时他扶着树干,坐在粗壮的树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