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已经彻底压掉,任由已经成为社会底层的孟瑜无力翻身,无能咆哮。
电话这边的男人,伸出手?指轻松摁了几下?,将讨债鬼的号码永远拉黑。
而後,起身整理身上洁白如玉的医生长袍,双手?揣进?兜里,迈开笔直的长腿离开房间。
屋子的走廊很漫长丶幽黑,仿佛穿过一条深不见?底的幽深隧道,时而路过的玻璃或者金属,能映衬出一张极为英俊的面庞。
成熟丶稳重丶很有几分成功人士的精英质感,同样也很危险丶低调丶目光深邃如同隐藏于鞘的利剑。
他打开了处于房间最内层的一道紧闭的房门,屋子里的光线惨白,与屋外的昏暗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视觉感官。
屋内面积很大,空悠悠得仿佛魔鬼的巢穴,四处放着各种医疗设备,屏幕间跃动着的低频生物?电,24小时监控着生命体征。
而病床中央躺着一具又枯又白的身躯,双目凹陷面颊坍塌,仿佛一具紧紧包裹着人皮的骷髅,珍贵的生命似乎已经要走到尽头,但又被强行?悬挂在头发丝间,不高不低,等待着最後一口气的咽下?。
男人立在病床一侧,认真而有残忍地打量着病床上孱弱的生命,现?在假如没有周围的医疗器械辅助,病床上的生命会立刻被迫停止。
男人道,“白寒书,你还不能死,知道吗?”
“起码,你必须死在鹤爵的手?里,而不是我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已经成为植物?人的白寒书,仿佛神经元接收到某种刺激似的,産生了意外的波动,促使生命检测仪小幅度发生变化。
微乎其?微。
男人将双手?插进?医生白袍的口袋内,紧紧攥成一双坚硬无比的拳头,纯正的黑眸中并没有任何?怜惜,只有隐忍且压抑的怨恨。
。
鹤爵手?端一本《越听越聪明,胎教好故事》,以低沉磁性的嗓音对着沈淼淼的安乐窝,富有感情地诵读。
沈望感觉他的嘴里含着气流,一点点地往自己的肚子上喷溅,又凉又痒,无奈提议,“咱们今天已经讲了好几个故事,二宝差不多该睡了。”
鹤爵合上书,问他,“要不要给你的肚皮抹点油?免得过两个月肚子太大,绷出妊娠纹来。”
沈望说,“应该不需要,我怀妙妙的时候,肚子上根本没留什麽痕迹。”
“你那?时候营养不好,而且光顾着讨生活奔波劳累,妙妙生下?来差点夭折,还住了一个月的保温箱。”
沈望如今再回想起当时的辛苦与绝望,委屈和痛苦的感情似乎减淡了不少,索性他依靠自己的坚韧勤劳撑出一片晴空,否者鹤爵哪里有现?在这种机会?
鹤爵也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眸光一沉道,“我已经从?徐医生的嘴中知道一切,你去黑诊所堕胎的事情,你在黑诊所生妙妙,险些?一尸两命的事情,我统统知道了。”
沈望瞧他的表情十分沉重,压抑的痛苦再也绷不住,将鹤爵的整个人往深渊中拉拽,直至消亡。
沈望一把扶住他低垂的面颊,“不要陷入自我伤害中啊,你虽然有错,但我也错得很离谱,我们之间绕了那?麽多弯路,总算能好好得一家团聚了,你不要自顾自得往消极情绪里钻啊!”
说到消极情绪,沈望想起自己今天意外遇见?了孟瑜的事情,只要想起孟瑜曾经对他做过的一切坏事,沈望恨不能立刻狠狠报复对方。
但是,他前半生的生活已经比卧薪尝黄连还要痛苦了,这些?已经属于难以逆转的事实。
他的後半生只想跟鹤爵在一起,跟孩子们在一起,只有未来才是可以掌控在手?中的。
善良的人们永远获得幸福,丑恶的家夥陷入地狱煎熬。
“我现?在只想盘下?一个店面,认认真真地赚钱,自自然然地生活。”
“然後跟你一起变成糟老头子。”
鹤爵:“。。。。。。”
“什麽?”鹤爵抱住他,“救赎的话题为什麽突然跑偏题了?沈先生?”
沈望被他抱着好温暖,笑着说,“因为幸福的生活才是我更想要的呀,人总是要学会往前看,不是吗?”
鹤爵想起女儿说过的,沈望原本打算开一家饭馆,其?实别说一家,他只消动动嘴皮,直接能给沈望开上百家全国连锁的饭馆。
不过他知道,望崽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嘤嘤嘤求保护的小可怜儿,人跟自己一样用尽全部之所能,追求理想中所希翼的生活。
鹤爵道,“你打算做生意的话,本金现?在有多少,我算是在投资和风险控制上小有心得,给你提前预测规避一下?。”
这简直是魔鬼级笑话,谁不知晓鹤爵掌控的经纬风投在业界属于东方不败的地位。
只有沈望不怎麽关心他的工作内容罢了。
沈望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堆在鹤爵面前给他看,这是盘店收回来的部分,那?是几年内辛苦积攒的部分,还有专门给妙妙预留的购房基金,不过这部分钱坚决不能乱用就是了。
鹤爵看了一下?总金额,陷入沉思。
沈望说,“你什麽意思?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鹤爵一脸无辜,“我没有笑,而且我怎麽可能笑你呢?嘴角稍微有点痒我抠了一下?而已,绝对没笑,真的。”
沈望更生气了,“你笑话我挣得少,是不是?这些?钱肯定是比不上你一个月的花销了,可我也是早起晚睡,辛辛苦苦挣的家底子啊?”
鹤爵更加无辜道,“我真的没有任何?鄙视的意思,况且这些?钱全部是你的血汗钱,我只会特?别地敬畏这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