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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灯会（第1页）

69。灯会

▍陆昀挑了个兔子面具递给身旁的女郎。

这场偷龙转凤的荒唐事在永文帝对淑妃和素华母女二人加倍弥补中落下帷幕。

至于从前最是张扬跋扈的五公主明华彻底淡出人们的视线，尽管淑妃并未降罪于她，甚至全须全尾的让人好生在宫里住着。

只是她的宫室从碧霄宫里宽敞明亮的玉堂殿换到了最为里间的偏殿。

宫里人最是捧高踩低，不过几日光景从前巴结着她的那些宫人如鸟兽散，唯恐避之不及。

在明华度日如年的待在偏殿时，素华诚惶诚恐地接受着淑妃过于紧张的示好。

她也从福阳宫的长宁殿搬了过来，一日三餐都陪着淑妃一道用的，有时父皇也会来，可淑妃的心思全都扑在她身上，也不为父皇填筷布菜，反倒是热衷于亲手为她做些精细的糕点吃食。

从前的素华叫秦美人放养着长大，能不讨她的嫌，有顿饱饭吃便是好的。

尽管底下宫人不敢做的太过，可秦美人总有法子克扣她的用度。

不是说她尚在病中食不得荤腥便说她腰身又粗了些，需保持纤细苗条。

长此以往，素华即便是再贪嘴，也不将希望寄托于这上面了。

年少时缺少过的东西，如今再怎麽弥补，也都无济于事了。

更何况从前明华没少欺负她，秦美人从来都是袖手旁观。

那时她年纪小不懂的原因，如今倒是知道了，可心里生了根刺，再想轻易拔出，却没那般容易了。

只是看在乳娘的份上，她是想为明华求情的。

张氏却不敢承她的情，对明华的事只字不提，反倒是问起她这些年过得可好？

在她面前，素华没什麽隐瞒的，她红着眼摇了摇头，“时好时坏的，但好歹我也平安无虞长到这般年纪。”

如若秦美人真有心害她，便会在她幼年生重病时置之不理，任由病情耽搁下去。

当然有乳母在，秦美人从不过问她，倒也没给人什麽可乘之机。

後面素华渐渐长大，除了燕鸣歌，便鲜少与人交心，反倒是秦美人会借着她有个头疼脑热像父皇争宠。

她就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人似的，也不敢辩驳半句。

却是叫三公主锦华和五公主明华嫉恨上了。

只是素华不明白，除了远嫁的大公主和早逝的二公主，父皇也尽量做到不厚此薄彼，对三个女儿一视同仁。她们既有父皇的疼爱，又有皇後娘娘和淑妃这样的母亲谋前程，还要处处与她作对什麽？

她明明就是谁都争不过的，北朔和亲如果不在她和明华中选出一位嫡公主来，那此事定然会将在明惠上。

可明惠又如何能去，疼她的父王母妃不再了，若父皇再选了她去和亲，那不摆明就是皇家欺负人吗？

左右怎麽选都是错的，倒不如让她这个心甘情愿的人选去算了。

她看腻了玉京宫城里四角红墙围簇的天，厌烦了无休无止的算计谋策；她不像变成一件任人挑拣的货物，摆在高高的柜台上，待价而沽。

毕竟留在玉京嫁人，无非是从这个牢笼挪到另外一处笼子。

与其这样，她不如去看北朔的大漠黄沙，来年要赏塞北最为声势浩大的一场雪，而不像玉京软绵绵的雪，和风细雨，落下来便化成了水。

霍昆就是个不错的人选，他神秘又张狂，总能不经意间撩动她最隐秘的心事。

素华总觉得，志在四方的好男儿就该是他这样的，而非在富贵温柔乡里生养出来的纨绔子弟，凭着一份祖上的基业就敢胡作非为，坐吃山空。

无论他是何身份，又藏着什麽样的秘密，素华都赌定了，她要嫁给他。

先前明惠说像他那样荒原最桀骜不驯的狼崽子，想要驯服他，不会容易。

她公主之尊想要下嫁北朔倒不如让他留在玉京尚公主容易。

这话倒是不假，可素华知道，如果他当真为了自己愿意留在玉京，恐怕她就不肯了。

何况以他的雄心壮志，又如何甘愿留在玉京只做一闲散驸马？

可这些在她成为淑妃的亲生女儿後，一切都变了。

毕竟且不说依父皇对淑妃的恩宠，根本就不会让将将相认的母女二人分开，便是她为人臣子，也懂得生养之恩永世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