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姘夫
▍他不是她的第一个,陆昀醋的发苦。
夜来风声重,小桃林里几株新苗今春才抽的条,却被吹的猎猎作响,不堪其扰的树桠吹断了枝,落到地上吹进土里。
年底事多,即便是休沐也总是不得闲,今日陆昀难得躲懒睡了个囫囵觉,醒来时天穹还挂着一稍忽明忽暗的月鈎,并着几点琐碎的星子闪烁。
想着好些时日没往婵娟院去了,陆昀用罢两口吃食,又唤人备上燕鸣歌喜欢的雪菜丶豆团和碧羹粥後,他亲自拎着食盒去了婵娟院。
心知她还未起,陆昀让浮翠将饭食端至小厨房温着。
支开了人,陆昀长腿一迈往正房去了。
掀开内室珠帘,果然瞧的她帷帐拢起,两只绣鞋七零八落的停在床边。
陆昀轻手轻脚地捏起帐鈎挂起床帏,谁知就听得她嘟囔怨道:“别动,还要再睡会儿。”
听得她懒散的声音传来,陆昀好奇心大发,伸手轻轻捏着她的鼻子,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燕鸣歌彻底被闹醒,却仍然不肯睁眼,她干脆恶狠狠地向前一咬牙,想要逼这人放手。
只是陆昀反应快,又早瞧出了她的目的,连忙缩回手去摸她的胳肢窝。
敢这般放肆的,除了他不会有旁人了,燕鸣歌耷拉着眼,恼道:“快给我松手!”
谁知陆昀一用劲,抓着她的臂膀把人抱起来,怕她着凉,还贴心的解开自己的大氅,把人拥住。
燕鸣歌摸住他的心思了,干脆也就不动弹了,左右也冷不着,就由他拥着,倚在他怀里补眠。
怕光晃眼,她甚至还转了个向,巴掌大的小脸软软的抵在他暖烘烘的胸膛前,叫燕鸣歌只觉得浑身都暖和了。
每到冬日,无论她穿多少衣裳,由浮翠流丹将自个包成个粽子,也总是手脚冰凉,冷的发虚。
夜里盖太多床被衾又闷得慌,她便只得借着汤婆子来暖手暖脚,可汤婆子也不会一直是热的。
通常是才睡着半刻,又不知在几更天被冷醒了,要是夜里有表哥这麽个暖被窝的玩意儿就好了。
燕鸣歌心里想着这等美事,竟也迷迷糊糊地说出来了。
陆昀听得真真切切,瞧得方才她眼下的乌青,又摸的她身子骨都透着寒意,倒也不扰她睡觉了,竟是把人放进留有馀热的被衾里。
可早已经冷了的被衾哪里有他身上暖和,燕鸣歌不肯松手,像个八爪鱼似得攀住他。
陆昀好笑道:“小彘猪,松开好不好,我抱着你睡?”
许是抱着睡得诱惑太大,燕鸣歌又睡得朦朦胧胧,竟也没听清他唤自个是小彘猪。
她正要松手,却叫一阵无端地冷风袭来,吹得人脸疼,便又钻进了他的怀中。
陆昀无奈摇头,只得单手将人抱住,另一只手则是再解衣带。
既是说要陪她睡个回笼觉,那他身上的外袍自然是要脱的。
等好半晌褪了外袍,陆昀将碍事的大氅挂起,又将帷帐放下,拥着人躺在了床榻上。
隐隐约约的桃香从她发间往上窜,陆昀嗅了个满怀,只觉得自个怕是也要被泡出一身桃味来。
在小厨房里备着早膳的浮翠等了好半晌不见郡主和世子人来,正要进门去瞧,却见流丹小声道:“郡主不肯起,世子好像也陪着她又睡了。”
说完这话,她无端地红了脸,浮翠拧着眉,无声地摇了摇头。
煨在炉上的早膳热了一遍又一遍,碧羹粥都煮的软糯顺滑,诱人食指大动了,里头两位主子还没有动静。
青天白日里,浮翠的整颗心都吊着,生怕有人来了,发现了二人的逾矩。
陆昀一连几日忙的连轴转,故而睡也睡得不甚安稳,可不知怎的,到了燕鸣歌着,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睡着了。
反倒是燕鸣歌今晨时叫他闹醒,这会儿再想好好睡,便有些难了。
索性燕鸣歌便悄悄支起手来,瞧着他眉眼疏阔丶鼻梁似尺,唯独那道薄唇颜色淡了些。
只是光瞧怎麽过瘾,看了半晌,若是燕鸣歌的目光似湖笔,这会儿应当已经在他的脸上画了个大王八。
这般想着,燕鸣歌又想到那日粗挺坚实的湖笔沾着墨,在她身上描绘万卷山河来。
只是她稍一停歇,游离开时,却见陆昀睁开了一双带着泠泠寒意的眼。
他的眼里盛满了蹿起的欲火,幽幽地凝着她。
目光一路向下,他瞧得晃眼的白。
白,实在是白,两只纤长的腿盘坐着,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陆昀从容不迫的坐起,好笑道:“原来表妹是想哥哥这般叫醒你啊。”
他嘴角噙笑,眼里的寒意却是不容忽视。
燕鸣歌打了个寒颤,就听到他说,“还不起吗?再不起我可就起了。”
谢远就是在这时候登门的,他昨日夜里回了前院,今晨才替老夫人诊过脉,眼下还未用早膳,想着来随燕鸣歌一道用的好。
说起来他能在府里随意走动,还是陆昀应允的。
谢远又故意在老夫人面前透露了几句,说是与郡主倾盖如故,相知恨晚,倒是结识了位知己来。
老夫人见他的谈吐不俗,就连用茶时的那套规矩也能瞧出从前是世家大族出身,便也由着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