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当初是谁给你提供的资金和场地!是我!”许长老忽然收敛起笑容,瞪着因衰老而眼白泛黄的双眼向付卿澜大吼:“你不过是我的棋子而已!”
“是吗,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棋子呢?”付卿澜疲态尽显的笑容里透露出几分狡黠之色,语气也别有深意。
就在许长老揣测付卿澜的意图时,只见她冷不防地一拳锤在雕像底座上,之後那片地方便凹陷下去,随着一阵崩裂声雕像开始缓缓解体。
“你到底做了什麽!”望着眼前逐渐分崩离析的雕像,许长老惊呼起来,原本从容的神情中显露出一丝慌乱。
“你是不是以为只有你胸前的钥匙可以解除中枢的僞装?别忘了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
“原来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不,你是我唯一信任过的人。”付卿澜自嘲地苦笑一声,继续道:“当年那些所谓的“正义之士”以我的研究违反人伦道德为由,强行终止了我的实验。可我明明只是想让自己唯一的亲人醒过来……我只是想让我的弟弟不用一辈子躺在医院里当一具活着的尸体!然而他们根本就不管我和我家人的死活!”
“後来是你,许长老,你帮助我完成了研究,让我的家人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感激你,所以我也信任你。但我这人有个优点,凡事都会给自己留条後路,只是没想到将我逼上这条路的人竟然也是你……”
“我逼你?错,大错特错!是你恃才放旷被权力冲昏了头脑!是你的傲慢毁了自己!”许长老指着付卿澜怒斥。
“你不就是在等着这一刻吗?找个借口名正言顺地除掉我,只为了满足心里的那点僞善,你也不是什麽好鸟。”付卿澜目光怨毒地瞪着许长老,看到对方沉默不语一脸凝重,心底顿生喜悦,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好好当我的棋子去跟他们厮杀,一旦失败你们一个都跑不掉,都得跟我一起下地狱!哈哈哈哈……”
“一把年纪了还这麽天真?”说话的是许文钦,他手中的剑反射着中枢幽蓝的光线慢慢擡起,随後见他冲眼前的猎物咧嘴笑道:“我们不可能失败,你就一个人踏上黄泉路吧。”
“嘶……”言伊倒吸了一口凉气。
血液附着在翅膀上慢慢堆积变得粘稠,黏糊的触感让言伊感到很不舒服,于是便想甩掉那些血液。结果刚抖动翅膀心口就感受到一阵刺痛,这个部位受伤比想象中的要疼许多,然而最後他也还是在难以忍受的痛感中妥协,把血液甩了个干净。
与此同时佐胤那边也简单处理好了伤口,用来包扎的布条是强行从他披风上撕下来的。反正翅膀要伸出来披风也用不着了,言伊便没有对此发表意见,而是默不作声地掏出手机。在刷新了权限後,手机屏幕上端显示无信号的图标也随之变成了信号指示图标。
“久珣,你还醒着吗?”
调整好声音,言伊用轻快的语调跟话筒另一端的人打了招呼,而他说出口的名字也引来了同伴恼怒的视线。
“你在搞什麽?”佐胤用警告的语气低声问。
言伊没有回答,而是投去恳求的目光,然後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手势。接着又自顾自地跟电话那头的人交流了几句後,这才捂住话筒回应说:“要和久珣说说话吗?”
“你小子为什麽要把他卷进来?”佐胤耐着性子质问。
“参与感。”
“那也得看情况,现在不是该他表现的时候。”
“我知道你爱他,但是不是保护得太好了点?”
“别随随便便就替别人把话说得那麽重,只不过是根据形势作出的判断罢了。”
“难道你不爱吗?”言伊反问回去,露出一个玩味的笑。
对话至此戛然而止,佐胤双唇紧闭保持缄默,然後撇开眼将视线挪到别处,眉宇间闪过迷茫的神色。
“放心,鹤梅已经撤出老城区了,只是接人回去这种简单的事情,我相信久珣能顺利完成的。”言伊安慰了佐胤几句,又问:“那麽要跟他说话吗?”
无奈地揉揉眉心,佐胤重重地舒了口气,拒绝了对方的提议:“不了,现在跟他说话只会影响我出刀的速度。”
“好吧。”
之後,言伊将佐胤拒绝通话的意思转告给了久珣。
审判庭前黑色的铁门虚掩着,从外侧看完全是和其它地方一样荒废多年的建筑,但仔细观察不难发现铁门有经常开啓的痕迹,并且没生多少铁锈。後面的庭院里只有几块草皮和一条花岗岩石砖铺设的通道,其中一块草皮上立着水泥砌的碑,因为年头久远一部分镶嵌在碑体上的鎏金字体早已不知所踪,还有一部分则被长势喜人的杂草淹没,只能勉强辨认出这里曾经是一座行政大楼。
两天前言伊刚从这里被释放,周围的环境和印象中一样并没有什麽变化,付卿澜明明已经捷足先登,按理说为了不走漏风声会用强硬手段将守卫替换成自己人。反正都这个节骨眼了,会不会被审判庭追责已经意义不大,但是院子里半个人影都没有。
穿过前庭的主道,从蒙着一层厚厚灰尘的玻璃门进入接待大厅,宽阔的场地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侧边墙上漆面斑驳的门旁亮着两盏孤独而诡异的壁灯。顺着昏黄的光芒指引,脚步声在死寂的空间内不断回荡,因漏水而积聚在地面的水洼,在鞋子的踩踏下不时传来水花飞溅的声响,让人有种迈入了黄泉之路的错觉。
推开门,佐胤发现後面只是个普通的楼梯间,两段不算宽敞的楼梯正对着门,一段向上一段向下。
“你站在这别动。”言伊停下脚步向同伴吩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