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人怎麽相看,我们不过是叔叔婶子,你比太子都小了十来岁,弘皙比你也就小十一岁,咱们家尼楚格都还小呢,现在就得给侄儿张罗婚事了?”
“你别喊丶别喊行不行。我刚刚说什麽来着,不能跟我着急,这怎麽又急上了。”
胤俄看着眼前气得直拍桌子的福晋,赶忙起身绕到她身旁紧紧贴着,不让她再说出什麽不好听的话来。
“怎麽不急!媒人是那麽好做的?还是弘皙和弘晋的婚事。”
“你说让我们当叔叔婶子的平时多看顾两个孩子,我要是有半句不乐意那是我这个人做人不行,可这就不是什麽好事,以後两家有点什麽不顺心的,说不准就要怪到我们头上来!”
禾嘉是真生气了,这些年康熙对自家可真算不上好。胤俄这个儿子不用的时候扔在一旁不闻不问,一个贵妃生的儿子比後娘养的还不如。
那时候保泰在康熙跟前还能想说什麽说什麽,胤俄呢?连见康熙的时候都不多,想说什麽也说不着。
之後胤俄跟着胤禩屁股後头混,她就不信康熙这个当阿玛的看不出来胤禩打的什麽主意。他这个亲阿玛看出来的却不说,不就是冷眼旁观着。
要是胤俄跟胤禟能自己反应过来,从胤禩身边挣脱开那是两人的本事。要是挣脱不开,胤禩再怎麽势大,在康熙眼里也不过是一块大一点的磨刀石,影响不了大局。
再之後胤俄靠自己一步一步从泥潭里挣扎出来,可不管是入兵部还是掌管统领衙门,康熙这个当阿玛的对胤俄一直都是能用的时候绝不手软,不用的时候搁在一边爱咋咋地。
以前禾嘉觉得乌尔锦噶喇普是个不靠谱的爹,现在一想他怎麽也比康熙强,顶多是有好处的时候不放手,有了能替代的儿子就放手,好歹没把什麽破事烂事都往自己身上推。
“他怎麽就只想着太子为难不为难,以後的日子好过不好过。就不想想你,贵妃娘娘也只留下你这麽一个儿子了。
怎麽就不想想他把这差事给了你,以後只要太子这一支还在,出了什麽事你都不能不管。”
禾嘉紧紧握住胤俄的手,才发现嘴上还能安抚自己情绪的男人,其实手一直在微微颤抖着。原来不是不生气不是不难过,只是这麽多年都是这麽过来了,没人比他清楚生气一点儿用都没有。
“姐姐别气,咱们家的日子咱俩过,旁人怎麽着咱们没法子,对不对。”
旁人。要不是真对康熙没了半点多馀的期盼,这话胤俄说不出来。
禾嘉听出了胤俄语气里的无奈,扭头去看他搁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在外头也是跺一跺脚能震三震的爷们了,这会儿怎麽看怎麽可怜。
“这事不能瞒着,也不可能瞒得住。既然瞒不住就得把这事办在明面上,不说宣扬的满京城知道,但弘皙弘晋和……那里都不能瞒着,咱们只管把事办敞亮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说,顺其自然吧。”
给弘皙弘晋娶福晋,真要是把福晋娶进门生了子女,太子这一脉就算是传下来了。这事自家可以不忌讳,但四爷老七老九他们心里怎麽想,再是关系好的兄弟,也没法左右别人想法。
既然要敞亮着办,自然要把弘皙和弘晋叫来问一问,成亲不是儿戏,别看着这些贝勒爷们後院里养了一堆侍妾,但又有谁真的把福晋扔到一旁不管的?
哪怕是胤祹跟富察氏的性子天差地别,这几年不也耐着性子磨合着。就算磨得两人都精疲力尽,也不敢真的翻脸。
次日,以叫侄儿过府吃饭的名义把弘皙和弘晋叫来,胤俄开诚布公的把这事跟两人交代了。
“事情就是这麽个事情,你们也不用着急。过完年先寻摸着,有好的自然最好,没有好的後年就该大选了,到时候总能找到合适的。”
主旨就一个意思:‘你们大概齐喜欢什麽性子的姑娘给叔叔我交个底,咱们叔侄一条心把这事往圆满上办。你们过得好了我不落埋怨,往後麻烦自然就少了。’
弘皙和弘晋再没想到事情会这麽发展,要知道两人出宫前,嫡额娘可是千叮万嘱过出宫以後别着急,说不定两人的府邸会有好些年没有正经能拿事的主母。
两人对此都做好准备了,要不然也不可能这麽着急替兆氏和杨氏请封。
之前送东西进毓庆宫,弘皙的想法很单纯,就是想看看皇上对自家的态度到底有多宽厚。
东西送不进去大不了再拿回来自己府上用,送得进去自己和弘晋就能成为阿玛和嫡额娘在宫外牵挂着的一条线。出了宫见了世情,弘皙就越发觉得心里有没有牵挂,这里头的区别可大了去了。
没想到归没想到,既然皇上开了口愿意让自己和弘晋成家,弘皙也就没打算假客气什麽。
他沉吟了片刻便起身朝胤俄拱手一拜,“十叔,侄儿与弘晋的婚事有劳十叔草操心。我跟弘晋出宫之前就说起过这事,对于後院之事只求一个安稳,後院稳了外边的事自然也就乱不到哪里去了。”
“行,有你这句话我这心里就有底了。”要稳,那就是不想要出身太高的福晋,心气儿得拿得住立得起来却不能太傲,耳根子不能软,不能随便听别人挑唆几句就起不该起的心思。
弘皙这是正经想要找个能过日子的福晋,也是顺带在给胤俄吃定心丸。这颗定心丸胤俄收了,吃不吃得下去还得留待以後慢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