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我最爱看的东西,每次看完,我都会调回开始,然後再关机,当我下一次打开的时候,就会直接开始从头播放。”
低沉的声音像是剥开了表面的那层僞装,再次将真实的自己暴露在了纪舒的面前,满是恶意的想要宣示自己在这个人面前的存在感。
下一秒,屏幕亮起,纪舒的眼睛缓缓睁大,甚至忘记了挣扎。
电视里是一个监控器的角度,画面上是一个他无比熟悉的房间,因为画面里的他正躺在床上,右手还缠着绷带,而他的床边正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看了许久後,忽然弯下腰,伸出了手……
这是……
没一会儿,厌恶,恶心,仇恨,自我厌弃……好像一切糟糕的情绪都涌进了他的脑子,眼泪好像不争气的又滑落了下来。
可耳旁的那个声音却还在继续。
“那三天晚上,我可是都有好好的保存起来,每一次里面的你都不一样,特别是害怕的都颤抖了,却还是装作镇定的样子。”
“还有这里,你看,明明你很喜欢,怎麽能说我恶心呢。”
低沉温柔的语气像是缓缓道来,可纪舒却只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冰冷,他挣扎的想要离开,背後的人却如同荆棘一般死死的困住他。
电视里的画面和那些声音,让他无比的屈辱,好像整个自尊都被人给扒了下来,沾着血粘着肉,鲜血淋淋的撕碎了踩在脚下,他只能绝望的闭上眼睛。
可作恶的人却不肯放过他。
“你如果不想看的,我们可以现在做一遍。”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纪舒的脖颈上,亦如第二次的那个晚上。
下一秒他的语气又微微上扬,像是发现什麽好玩的事情,继续说:“或者,你是选择自己看完呢,还是让医院的那些人看完?”
蓦地,心脏一阵收紧。
宋锦生是纪舒这一辈子遇到过,最恶心,最肮脏,最让人厌恶的一个人,如果可以回到过去重新做选择,他一定不会再和他遇见。
那天晚上,纪舒就这样被他束缚着看完了所有。
事後宋锦生半蹲在他的面前,看着他双目失神的样子,有些心疼的把人揽进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後背,而纪舒也仿佛一个失去灵魂的娃娃,任由他抱着。
宋锦生说:“你放心好了,我怎麽可能把你的东西拿给别人看呢,我这麽说就是想吓唬吓唬你,你的洁癖太严重了,我也就想帮你改一改,等你习惯我就好了。”
吓唬他……
如果纪舒没有按照他说的去做,结果会是什麽样?
他不知道,也不敢赌。
没了宋锦生的束缚,纪舒蜷缩在沙发上,仿佛要把自己缩进那个不存在的壳里,他双目无神的看着半空中,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些。
宋锦生热了一杯牛奶,放在桌子上。
“你一直都在监视我……”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准备了资料,拿走了身份证……所以那天他是假装说去开车,其实就是在等着他逃走……
宋锦生垂眸看着他:“我只是想了解你更多,想知道你在做什麽,想什麽。”
纪舒喑哑了声音,忽然一种可怕的想法钻进了他的脑子,他转动着暗淡的眼珠子,视线落在宋锦生的脸上,喃喃的开口:“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有那个东西…”
宋锦生也没想骗他,点了点头,应道:“没错,从一开始。”
“那,我原来的房子,是不是也是你?”
“对,是我买了你之前住的那个老房子,也是我主动联系的那个中介,从一开始就不是你‘碰巧’遇到我……”
说着,宋锦生微微一顿,朝着纪舒勾起嘴角。
“而是我自己走到了你的身边。”
纪舒只觉得,他像是站在了一个猎人挖好的深坑里,周围都是漆黑一片,擡起头却看不见那个出口。
无数的寒意好似细针,密密麻麻的扎进了他的身体,他的双手因为恐惧,因为厌恶不可控制的颤抖着。
他到底要怎麽样,才能摆脱这个人。
他已经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东西,下一次他还能失去什麽呢?
命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可不可以让这个人也尝一尝他的痛苦呢?
他所谓的关心,所谓的在意,到底是多麽残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