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
忽然一个声音从围着一圈的人墙後面传来。
见状,围得死死的人群顿时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刚刚说话的身影。
来的人穿着一条黑色西装裤,上面穿的白色衬衣,黑色的碎发,鼻梁上带着一个银框眼镜,长得挺不错的,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干练,不像个学生。
原本背在他背後的双肩背包被他单肩挎在前面,手里正拿着一包纸巾,看着衆人给他让开路了,他走上前直接蹲下身。
只见他小心看了一眼伤口,随後才伸出手,原本应该直接捏住受伤者手臂的,但他却微微在空中停顿了一秒,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随後目光一沉,还是握住了那个手臂。
而只有当事人才知道,看起来他像是被握住了,但其实对方只有拇指和中指承接住了所有手臂的重量,甚至只是两个手指的指腹,将接触面积降到了最小。
被抓住手的人,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趣味。
他看着对方神色认真的将他手臂上的血一点点擦拭干净,随後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品酒精喷洒在了伤口处,火辣辣的刺痛顺着那个伤口蔓延,但他只是微微眯起了眼。
下一秒,血还是跟着冒出来,没有办法只能拿出一小包医用纱布,按住他的伤口,擡起头看着他。
猝不及防的他撞进了那双漆黑暗沉的眼睛里。
受伤的人一头半长的卷发,大部分被扎在了脑後,只有额头和两鬓因为剧烈运动而散落了一些下来,顺着汗水贴在脸上,棱角分明的脸却并不锐利,一张浓颜系的脸却十分白皙。
可是他给人的感觉却很奇怪,没有特别明显的界限,反而有一种介于明与暗的混浊感,仿佛他笑起来你会觉得他善良,沉下脸,你会觉得他阴冷,特别是那双眼睛……
一动不动的看着,像是一汪黑色湖泊诡异的粘稠……
纪舒被看的有点不舒服,松开了他的手,只是保持着职业素养的平静问道。
“伤口被拉的有点大,建议最好还是去缝两针,除了手臂上,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感觉不舒服?”
受伤的人也收回了目光,自然而然的摇了摇头:“没有了,谢谢。”
听到他这麽说,纪舒点了点头,站起身。
“那就好。”
而周围的人看着顿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特别是那个大高个,擡手就想拍在纪舒的身上,但纪舒瞥了一眼他身上的汗水,微微侧过肩头,极其自然的躲过了。
大高个也没在意反而笑得十分爽朗:“谢谢你啊兄弟,你哪个院,随身东西带的这麽齐全。”
纪舒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
“胸外科的,不过我毕业了,算是你们学长。”
他只是淡淡的朝着几人点了点头,就转身了离开了,只留下一个高冷的背影让他们目送着离开。
大高个抓了抓头发:“真高冷,这人谁啊?”
“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旁边抱着球的另一个人也看着背影喃喃说道。
而此时地上的人已经站了起来。
“哦!我想起来了!他是胸外科前两届的纪舒!”
“纪舒?!”
“那个胸外科天才?”
“我靠,早知道要个联系方式了,遇到这麽牛逼的学长混个脸熟以後也比递帖子有用啊!”
“不是说这人比较孤僻吗?我看也不像啊,而且感觉人还挺不错的。”
………
听着耳边源源不断的议论声,受伤的人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手臂的伤,然後擡眼看向了那个离开的背影,而这时,原本走着的人也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再次对上。
但紧紧只是一个瞬间,叫纪舒的那个人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往前走去,直至消失在了所有人眼里。
转入拐角处的某人大脑开始呼叫。
李献之:【统哥统哥,这个就是目标吗?】
AI:【嗯,目标宋锦生,资料马上传输。】
宋锦生,26岁,A大高材生,父母原本是A市一家厂子的技工,後来在他8岁的时候外出被一辆货运车给撞了,两人当场去世,货运车保险陪了钱,但他们家就他一个人,也没什麽亲戚和老一辈,就直接给他开了户放在里面,留着读书生活用。
他父母亲戚朋友少,葬礼没什麽复杂的仪式,只是走了一个流程就放去了公墓,而从头到尾8岁的宋锦生都没有哭,小小的身影站在墓前,只是沉沉的看着他父母的照片,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周遭的人看着那幼小的背影,只是觉得心疼,想着这麽小的年纪,或许根本没明白,死亡是什麽意思,哭不出来也有可能。
但自那之後的宋锦生算得上是一路平坦,繁花似锦,小时候的宋锦生一直就表现的比同龄孩子更加沉稳和老成,哪怕是在最基本的待人接物上,也能想到很多成年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连着两三次,让他的班主任也産生了一种诡异的感觉。
有一次在办公室当着其他课老师的面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宋锦生这孩子有点过于老成了,每次和他对视都感觉像是在和一个成年人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