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分钟的路程,小家夥将李献之带到了一间房的门外。
“这就是今天开课的地方,现在是未时三刻,洛井然师叔刚开始没多久,现在进去也不迟。”小先生看了一眼天,朝着李献之说道。
一说完,小家夥双手擡起弯腰行礼後就准备转身离开,还好李献之眼疾手快,一把将他衣领给逮住。
小先生回过头,看着逮住自己的人,小脸上全是疑惑。
李献之眉眼弯弯,没有松开手,却十分温柔的问道:“小先生,容在下多问一个问题,贵院的叶溪先生什麽时候开课呀?”
小先生看着他,歪了歪头:“叶溪师叔?他现在已经不再讲课了,甚至连课室都很少过来。”
李献之皱眉不解:“为何?”
他本来想的是借着上课的名义,再一步步接近,加快进度,如今人家根本就不上课了,自己的算盘也落空了。
小先生看了一眼李献之,看着他皱眉疑惑的样子,以为又是一个慕名而来的人,便开口解释道:“院长说了,叶溪师叔现在需要专心领悟真言,上课就先交给另外几位师叔叔。”
还好他刚刚没告诉这人,旁边站着的就是叶溪师叔,不然铁定拉着不放了。
小先生将旁边的门打开,拱手又是礼貌的弯了弯腰,压低了声音:“你赶紧进去吧,再迟一会儿,洛井然师叔该骂人了。”
门已经打开了一部分,李献之收回思绪朝门里看去,发现坐在後排的一些听课的民衆已经有几人回过头看他,多双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满,李献之尴尬的笑了笑。
转过身笑着和小先生道谢後,硬着头皮往里面走。
好小子,我这压根儿没打算听好不好,门都打开了他想转身离开也不行。
他收起脸上的笑容,找了一个极为靠後的位置坐下,支着脑袋叹了口气,这目标没搭上话,还要听两个时辰的哲学,真是麻烦。
他懒散的理了理衣裳,擡起头打量起坐在上方负责今天上课的人。
这就是明德院四子中的洛井然吧。
相比起叶溪来说,洛井然显得威严了不少,双眉黝黑英挺,眼窝深陷,眼睛泛着厉色,声音低沉暗哑,明明是个先生,眉目间却带着煞气,像是佛门常摆的金刚,分外威严。
刚刚的动静这人好像是没有看到,因为他那双眼睛一直目不斜视的,丝毫没有被打扰到的感觉。
这听课自然是听的多,即使他不想听,也无法堵住耳朵。
耳边萦绕着洛井然低沉威严的声音:“真理的根本要义,乃是戒丶定丶慧三字,如鼎之三足,缺一不可。。。。。。。”
其实刚开始还好,他还能装一装,规规矩矩的听着,时不时还跟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是越到後面,洛井然的声音加上木鱼声,就像是大悲咒,着实让他无聊憋闷的想睡觉。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一会儿微微擡起头,使劲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一会儿低下头,盯着身下盘腿坐着的蒲团,可这些远远不够,根本没有办法驱赶那钻进脑袋的困意。
无奈之下,他只能擡起衣袖遮住半张脸,打了一个哈欠。
他旁边挨着的一个老者瞅见了他这动作,不悦的皱起眉头,甚至还兹了一声,样子是颇为嫌弃。
李献之挑眉却也只能装作没有看见,一心只想着快点结束,没有目标在的地方,他压根儿提不起精神,只有目标才是他的兴奋剂。
AI:【你实在困,可以试试电击。】
李献之:【你真重口味,大庭广衆的,谁要那玩意儿。】
AI:【……】
“这位可是对我刚刚说的有其他见解?”
李献之愣了愣,有种被班主任点名的惊悚感,坐在上方的洛井然目光微敛落的在李献之堪堪放下的衣袖上,神色肃然似乎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
某人尴尬的拢了拢衣袖,规矩的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很赞同先生的说法。”
说着,对洛井然投以无比诚恳的微笑。
洛井然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下方的青年,那日的宣讲会他可是去了,自然也认得这个人,所以他只是等对方再次安静的坐好,就移开了目光,也没再继续深究什麽。
大约一个小时後,李献之终于是等着洛井然嘴里说出‘到此为止’几个字,但盘腿坐了那麽久,他两条腿早也坐麻了,根本使不上什麽力气,只能先揉揉腿,坐在原地看着衆人散场离开。
等他缓过劲的时候,吵杂的人声早已散去,里面的人也都走干净了,方才话满座的课室忽然变得安静起来,李献之又在座位上磨迹了半天,才慢悠悠的站起来,理了理身上有些褶皱的衣衫。
而这时原本关着的门,却再一次被推开了。
李献之偏头看过去。
屋外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修长的身影挡住了大部分的光线,白衣先生像是站在了耀眼的光芒之中,慢慢的朝着他走来。
李献之微微愣住。
他有些仓惶的收回了视线。
不是说他不会来课室吗?
李献之踌躇了半晌还是擡眼看过去,可没想到那先生正静静的看着他,四目相对之间,叶溪站在了他的身边。
看着眼前的白色先生长袍,不知道为何,他总觉似乎只有这白色才能衬出这先生的气质,多了一点杂色都有一种玷污了这干净的错觉。
叶溪站在他身前定定的看着他,手中的菩提珠轻轻拨动着,低沉的声音和那日宣讲会上的一样好听:“你可是找不到出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