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伯伦。”
艾维斯摩尔站了起来,但是费伯伦走得很快,他在合上门之前对着黑发青年偏头笑了笑。
艾维斯摩尔慢慢地坐了回去,他环顾了一眼四周,最后把目光停留在那金色宽大、空空如也的鸟笼。
“我还是一无所知。”他无声地喃喃自语。
黑发青年捂住了额,他的目光慢慢地转向那一张黑色的床。
他烦躁地别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一刻,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
艾维斯摩尔站了起来,快步地往大门走去。
“艾米利亚……!”
他推开了门,但是他只看到了艾米利亚消失在转角的粉色裙摆。
艾维斯摩尔轻叹了一声,在重新合上门之前,他低下头。
在他的脚边,是一只被剪烂翅膀的黑色蝴蝶。
◆◇◆
艾米利亚病倒了。
她发起了高烧,看起来有些像是感冒了。
艾维斯摩尔在她的床边陪伴她。但是艾米利亚不太合作,她将艾维斯摩尔送给她的娃娃扔在地上,抱着自己破旧的小娃娃,警戒地盯着他。
她把剪子藏在被褥里,在艾维斯摩尔想要靠近她的时候,就会疯狂地挥舞它。
但是她很快就失去了这样的体力。
那是高烧持续了十几天之后的事情,艾维斯摩尔发现了一件堪称可怕的事情。
艾米利亚的手臂开始出现疹子,这包括了她的双腿,衣服下的躯体必然也是如此。
“她患上了天花,艾维斯摩尔大人。”
艾维斯摩尔回过头,他看着那站在门边的奴仆。那面色苍白地奴仆僵硬地弯下腰,倒退着走出去。
艾米利亚发出了呻吟,她开始感到疼痛,而且意识模糊。
她会在一些时候睁开眼,对着黑发青年虚弱地呼唤着“爹地”,但是有时候她的脑子会清醒过来,挣扎地尖声哭叫。
艾维斯摩尔守着她喝下了药——一些古老的配方,但是看起来没什么显著的效果。
“你有办法救她么?”
公爵抬起眼,他的手里还拿着梳子,冰冷的手指穿插在那柔软的黑色发丝间。
“大人,你有办法么?”艾维斯摩尔无声地动着唇。他慢慢地回过头,仰头凝视着公爵。他的眼里带着一丝期待,这仿佛是他最后的一线希望。
“艾尔,”公爵缓慢地搁下了梳子,他的手背拂过青年的青白的面色,低声说:“我的艾维斯摩尔,收起你的怜悯。她并不会知道感恩。”
“我并没有要求她感激我,大人。”黑发青年握住了放在他脸颊的那只手,“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我答应你,大人,在她痊愈之后就让她离开这里,救她——”
“艾维斯摩尔。”
“她还不到十四岁,就和我一样,她在这时候失去了父母,不管她做了什么这都没有错。她只是在对她的仇人报复,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罪。但是,我理解她,大人。我明白身边完全没有同伴的感觉,尤其是在发现信任的人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停止你的话,孩子。这并不一样,她的内心充满怨恨,她的脆弱和无助让你产生错觉。在你对人类付出感情的时候,你就必须学会冷静地面对这一切。她并不能成为你的救赎,你必须明白,你只能属于我。永远。”
“不是你所想的……”
公爵掩住了青年的嘴,他用肯定的话语阻止艾维斯摩尔再争辩下去:“我没办法,艾维斯摩尔。如果你一定要知道。”
他低声轻语:“而现在,我们必须终止这个话题。你需要休息,听话……我的爱。”
艾维斯摩尔微颤地看着公爵。
在长久的寂静之后,他从齿缝间挤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想要支配我!”
公爵陡然回望他,艾维斯摩尔已经离开了他的位置。
“让你的爱他妈的见鬼去吧……!”
他用力地推开了大门,快步地逃开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