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脑子里幻想的时候,我们可已经买来了。”
应琰吃着一根,和邢湛一起走过来。
“好香!”豆不凡眼里都有光了,他哆嗦着双腿站起来,从邢湛手里的袋子里给他和许星拿出两根,闻着味说,“阿湛,吃了你买的这根烤肠,小小泰山,我速速拿下!”
“别吹了你,烤肠都被你吹冷了。”
许星从他手里拿过一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你去给他们分。”
应琰拍了下邢湛。
邢湛回来後,应琰吃的满嘴油,他从口袋掏出纸,直接面对着应琰给他擦了。
应琰没躲,不等他擦完就把手里的半截烤肠递到邢湛嘴边,“你尝尝。”
“不吃。”邢湛淡淡拒绝。
应琰:“……不解风情。”
邢湛都给气笑了。
应琰没管他,自己吃着,看着来时路,又看着山顶,顶着一头被风吹的凌乱的发型,中肯评价,“值了!”
短暂歇脚之後,八个人打着手电筒开始了新一段的路程。
向南天门的路感觉更陡了,每一步都走得很吃力。
“书包给我。”应琰拽住邢湛,去扯他肩上的书包带,越往上风越大,一股股往喉咙里钻,应琰立起衣领,咳了咳说,“我来背一会儿吧。”
邢湛顺着他的手取下书包,从里面取出水递给应琰,“我背就行,喝点水。”
“不累啊!”应琰接过水喝了口,“给我吧,换着背。”
“不用。”
邢湛果断收了水杯,背好书包,拄着登山杖站在高应琰一层的台阶上伸出手,“手给我。”
应琰短促地笑了声,周围有互相搀扶的中老年人,有欢声笑语活力拍照的年轻人,放小周围的一切,放大眼前的人,应琰把手搭在邢湛手上,几乎一瞬间,就被邢湛握紧,转身牵着往前。
好像也不是那麽累了。
沿途有风景,身边有朋友,眼前有邢湛。
回想起高三邢湛带着他在雨中跑,记忆里那抹被雨水模糊的橙色荧光条。
反复确认,邢湛是他永远的橙色调子。
……
粒子在宇宙银河里光速穿梭,永动的星河延缓了时间,黑夜还是黑夜,只不过登顶之後,黑夜也变得稀薄和触手可及起来,仿佛轻轻一拨,黎明就会破晓。
七个小时後,一群人登上了泰山顶。
风呼呼的,邢湛几个人穿着临时租的军绿色大衣靠墙坐在地上。
缓了半天,也没缓过劲来。
双腿感觉像是脱离身体独自存在一样,麻木到没有知觉。
“冷不冷?”
邢湛侧蹲着,拢紧应琰穿着的军大衣,替他挡着风。
“还好。”
快到山顶的时候确实挺冷的,风毫不留情地刮进耳朵和嗓子,一路上邢湛都牵着他,走几步他就会问,快到了吗?邢湛的回答也总是如出一辙,快到了,前面就能看见了。
也不知道前面究竟有多前,反正就带着这麽一点期冀,哄着自己走完了全程。
山顶人也陆陆续续多了起来,他们聚在一起,俯瞰着城市的烟火与灯光,平日里耿耿于怀里也在这一刻终于变得渺小……
“你休学那一年去哪里了?”这是卜羽和邢湛说的第一句话。
其他人也纷纷被吸引过视线。
“北京。”
邢湛说。
“给阿姨治病吗?”卜羽揣摩。
邢湛点了点头。
“挺好的。”卜羽短暂从回忆中抽离,“今年过年回来吗?”
“回。”邢湛很快答。
“上大学前应琰喝醉了蹲在大马路上哭着给你打电话,说他不用你哄,他已经哄好自己了,求你回来,但在医院醒来之後去看通话记录,还是显示无人接听。”
卜羽没理头地来了这麽一句,话音也不自觉变得有点沉重,“我们站在周围,太阳也照进来了,他一滴眼泪都没有,删除了通话记录,我不知道他是走出来了还是又把自己藏进去了,看不见的难过让人想窒息。”
黑夜下,邢湛静静听着,眼神有些空洞。
“如果想让苦没白吃,那就请努力幸福。”卜羽看着邢湛,眼里放下了一些东西,又出现了一些新的东西,对于这些新东西,长途跋涉之後,他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