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和卡我已经给杏宜那几个社会青年去处理了。”杨同山捡起卡,又在雨雪中屡次点燃一支烟,“你去的再晚点可能已经被拆了。”
邢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倒退了走了两步,而後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跑开,渐行渐远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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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经从灰到渐变黑了,邢湛几乎绕了每一个有可能的地方,最後在一座废弃的二层建筑找到人。
建筑被树包围着,空旷地带扔着几个盖房用过的铁皮桶和一些混凝土废弃材料。
一楼潮湿又空阔,他大致扫了一圈发现没有人之後立马跑上二楼。
废弃楼宇前後没有墙面遮挡,远处的光透过树的缝隙照亮大楼一角,光影斑驳又错落地洒下,被凹凸的墙面切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几何图形。
邢湛一眼就看到了蹲在最边缘的几个人,借着光影商量着怎麽拆手机。
他二话不说跑过去,迅速地从那些人手中抽出手机揣在兜里。
一切发生的太快,对面人也没有防备,还在原地懵了两秒。
“邢湛你这是干什麽?”对面只穿着一件紧身保暖衣的老大发话了,他一脚踩在砖头上,确认邢湛身後没人之後才说,“这可是你爸给我的,识趣就放回来,哥几个不和你计较。”
这几个差不多都是邢湛的同龄人,要麽就是稍微比邢湛大一点,都不念书了。一开始是一个不念,出去混一年回来,又带坏一个,差不多都是这样,一个带一个,总觉得去外面挣钱又洋气又有钱花,家长怎麽说都不听。
“这是我的手机。”邢湛迎着光说,“他没告诉你是他偷来的吗?”
“偷来的?”对面三个顿时面面相觑,显然也是不知道,这才後知後觉意识到自己被摆了一道,“我不管,给我了就是我的,我们还准备拿去换钱呢。”
“别想了,电话卡呢?”邢湛不想浪费时间,“别逼我报警。”
“真当哥几个怕你。”对面三个人站成一排,“手机拿过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对面人卷起袖子,背着光跑过来,抡起拳头就朝邢湛砸过去,被邢湛躲开,其他两个小弟接受到大哥的眼色,三个人把邢湛团团围了起来。
“你们打不过我。”邢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压根没想过和这些人动手,他们都差不多,“东西给我,早点回去吧,家里还有人等。”
“别哔哔。”对面人表情只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如初:“收起你那一套,手机拿过来。”
无法达成一致,四个人很快扭打在一起,传来拳脚相踢的声音。
深邃的夜,刺骨的风,冰冷的雪,斑驳的光影,脱皮的墙,还有从房顶坠落的消融雪水,一滴一滴穿过光砸在地面溅起漩涡,又落回地面汇聚成水坑……
邢湛被压着躺在地上,他累了。
“住手!放开他。”
模糊的视线里,邢湛侧头看见应琰焦急地跑过来,记忆深处的面孔和声音重合,邢湛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谁让你们动他了?你们也配!”
很快地,邢湛感觉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失了,他整个人都轻了。
“少管闲事。”那些人又准备和应琰动手。
邢湛挣扎着想从地上起来,紧接着又传来另一个声音。
“住手,别打了。”
顾珩跑的气喘吁吁,观察了一下场面,他先过去扶起身上到处都是伤的邢湛。
现场没有人听,应琰压着一个人揍,其他两人试着去扯开应琰。
“我来了你们还不住手吗?”顾珩吼。
这一声吼的所有人都愣了,包括最了解他的应琰。
对面人以为他是警察,警惕观察半晌没有发现异常後开口,“你是谁?凭什麽你来了我们就要住手?”
“我是谁说出来吓死你。”顾珩气势到位。
“你是谁?”对面人抖着胆子问。
应琰和邢湛也一脸懵地看向他,心想你是谁?
“咳咳咳。”
“我是大学生。”
顾珩说完,现场死一般地沉寂。
“哈哈哈哈哈。”对面人无情嘲笑,明显松了口气,“我当是什麽呢!”
“我们还是社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