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卜羽的声音,黑夜和紧张下应琰的心跳声一声跟着一声,沉重有力。
那他对面是谁?被他表白的是谁?
心里的猜测仿佛了立马要呼之欲出,有狗狗陪在身边,好歹无形之中给了应琰一种身体和心理上的支撑。
“诶!言言!”
应琰被突然跑起来的言言拽得一个趔趄,他蹲着,来不及调整姿势,一下子被琰琰拽到了昏暗闭塞的废弃巷道口。
斑驳的夜色为废弃的小巷蒙上一层可怖的没有阴影的黑。
应琰定了定心神,站起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看过去,看见了背对着巷口而站的邢湛,他呼吸一窒。
太黑了,他不想看清。
三个人面面相觑。
脚边的言言自然闻到了邢湛的味道,他汪汪地叫了两声,只叫了两声。应琰忽然觉得身上窜起一股寒意,他蹲下来,蹲在言言身边,擡手抹了抹他的脑袋,对邢湛说:“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你们继续。”
寂静的空间,一点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对面那人群的视线很快投射过来,一同传入耳朵的,还有沉重的脚步声,一起一落都似踩在心跳上,莫名有点疼。
“怎麽出来了?”邢湛声音一如既往地镇定,仿佛刚才被表白人的人不是他。
“管我。”应琰现在非常想跳起来把邢湛揍一顿。
“应琰。”邢湛想开口解释点什麽。
应琰手撑着膝盖站起来,看清了邢湛身边的人,是卜羽,烦躁的同时更是纳闷卜羽怎麽也是同性恋?
“应琰。”邢湛又叫了一声。
“叫魂啊!”应琰没搭理他,目光径直扫在卜羽身上,他穿着大一码的校服,不用猜就知道是谁的,他看着卜羽再次走过来站在了邢湛身边,扶住了邢湛的胳膊。每一个动作仿佛都在彰显看吧,邢湛是我的。
两人站在一起,这一幕幕都仿佛在告诉应琰,他今晚不该来,他搅和了别人的表白。
“走不走?”看着这一幕,应琰内心腾地升起一股火气,说不明道不清,他捏紧了手里牵言言的绳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离自己不过三步之远的邢湛,仿佛想把他的目光尽数攫取。
一人一狗站在巷子口没有倒计时地等待着。
他看见邢湛的脚步向前迈了一步,他也看见卜羽伸手攥住了邢湛的衣服袖子,于是那个向他而来的脚步停下来了。
“带言言先走吧。”邢湛停在了原地,一语将两人隔绝了起来。
应琰顶了顶腮帮,就那麽站在巷子口盯着他,什麽话也不说,没有吵也没有发脾气,就那麽静静地看着他,等到心里再也找不出一句自我安慰的话时,他拽着在原地逗留的言言头也不回地回去了。
巷子口重新回归一片沉寂。
邢湛垂下眸色,挣开扶着他的胳膊,独自站在黑暗的角落,隐匿其中。
“傻逼邢湛,就不应该来找他。”
“亏老子大半晚上不睡觉,有病才跑出来找他。”
“他需要你担心吗?没看人家身边有人照顾,瞎凑什麽热闹啊!”
“人家花前月下,你窗前泪下。”
“我在管他我就是狗”
言言:“汪汪——”
“我吃饱了撑得,谁理他谁是狗。”
言言:“汪——”
“你别叫。”应琰牵着狗,气急败坏地回到家。
他格外疲惫地回到自己的屋子,刚躺在床上,就听见院子里的大门响了一声,紧接着有人上了二楼的楼梯,应琰心里馀留的不平衡和不舒服的烦躁又重新冒了上来,他啪一声关掉了灯,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他听见有脚步声在自己门前停了一阵,有好一阵应琰装睡装得难受,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但片刻後,他听见对面的门被打开,邢湛步伐缓慢地走了进去。
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个小时,应琰一点都睡不着,不是不困,只是心里装的事情太多,一闭上眼睛全是,层层叠叠,挥之不去。
万一邢湛答应卜羽了怎麽办?他是同性恋吗?如果没有答应,是不是说明邢湛不是。
无论哪一个结果,应琰都不想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