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堪堪收回手,“那你自己酝酿着吐。”
应琰:“……”
“拿走。”
“那你还吐吗?”黄毛问。
应琰斜过眼等着他,後者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他打开手边的窗户让空气流通,侧着脑袋靠在半天窗户上,闭上眼睛捂着肚子,强压下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难受。
公交车的从杏宜站始发,一开始,车上人还不多。到了中途市区,上车的人越来越多,车内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驶出市区一半距离的时候,一波接着一波人又下了车。
应琰始终坐在最後的位置,细数着车内的喧嚣也沉默着喧嚣过後馀留的沉寂。
不对,没有沉寂,身边有个话匣子。
那股不适感已经少了很多,应琰看着窗外逐渐陌生的街道,意识到自己可能快到了。
他背上书包,走到後门的位置,刻意去看了眼公交车前方的时间。
16:56
临近五点,距离放学还有好一会。
要是没记错,竞赛应该是下午五点半左右结束。
应琰无法得知更加准确的消息,唯一有效的途径就是等。
等邢湛出现。
一个急刹之後,公交车慢慢停下,他看着车门外完全陌生的景色,不由得生出一种不真实感,逃课的事情他以前不是没干过。
但逃课来找某个人的事情他是第一次干。
“你跟着我干嘛?”应琰以为两人相遇只是碰巧,没想到黄毛又下了车。
“哎。”黄毛上前一步,胳膊搭在应琰肩膀上一秒,“我知道你们吵架了,你赌气离家出走,作为哥,我得跟着你,万一你想不开或者邢湛找不到你,我还能起到关键作用。”
应琰听着他乱起八糟的分析,气的心焦,“你要是闲你就跟着吧。”
视线可见范围内的两扇大铁门禁闭着,学校的上课铃从里面响到外面,一整条街上都能听见。
从应琰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学校的树和花坛,压根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况。
他视线巡视了一周,走上了横在马路上方长长的天桥。
刚刚好。
站在桥的顶头,可以校园内的风景。
操场上没多少人,估计是上课时间。
一开始,应琰趴在天桥的栏杆上,目光在校园内和校门口反复徘徊。
风凉簌簌的,充起校服外套,圈出少年人的腰腹。
天桥下车辆匆匆来往,天桥上行人过路纷纷。
在绝对的运动里,应琰始终保持着相对静止。
又一个铃声响起。
操场都是人,但没人出校门。
应琰聚焦着视线在操场。邢湛穿着一中的校服,应该很好找才是。
田径场丶球场,一览无馀。
看操场的同时还得盯着校门口,总之就是不能放过一点风吹草动。
再等等,别着急。
应琰迫使自己这麽想。
一声肚子的咕噜叫将他下沉的心稳定下来。这麽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思来想去,索性直接坐在上层的楼梯上边等边写试卷。
“饿了?”黄毛点着一根烟在他旁边坐下,被应琰瞪了一眼後偷偷灭掉,他大概已经摸清楚了,这小子八成是偷溜出来找邢湛了,至于邢湛为什麽在这,还得等他套套话,“要不我们先去吃个饭再等,正好你给我说说你俩怎麽了。”
“不吃,不说。”应琰擡手扇了扇空着飘忽的烟味,“你要饿你就先走,放心吧,我不会离家出走。”
“你不走那我也不走了。”黄毛拿着捡的石子在地上划拉,“多个人多双眼睛多份希望。”
应琰没有说话,由着他去。
一张试卷写的他心浮气躁,心神不宁。
时不时就得看看校门口有没有出来人。
太不是滋味了,第一次蹲人。
等见到邢湛後,他一定要把这些糟心事一件件说给他。
让他好好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