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店不大,木制桌椅,只有够六个人的座位,这会人基本都爆满,还有端着馄饨在老槐树底下吃的。
应琰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
里面的人也被门口穿着不凡的金发少爷吸引了目光,无声地揣测打量着,尤其是看到他和邢湛是一夥的,那那脸上八卦的表情好似再也藏不住一点。
不一会,刚刚那个老爷爷出来,摘下了围裙,十分自然地走到应琰身边,说:“琰琰吧,去里面,让阿湛给你开小竈。”
“啊——好。”应琰慢半拍地反应,“谢谢爷爷。”
老爷爷笑了笑转身去招待客人。
应琰掀开半截白色的门帘,钻进後厨,果不其然看到了邢湛的身影,他脱了校服外套挂在刚进门的墙後面,穿着黑色的短袖动作麻利又熟练地煮馄饨,配菜汤,切香菜。
“香菜吃吗?”他系着一个蓝色围裙,转头问。
“吃。”应琰在後面的凳子坐下,自己补了一句,“不挑。”
邢湛淡淡嗯了一声,转过头继续动作。
不一会,一碗馄饨就出锅了。
“这是你家?”应琰看着面前的一大碗馄饨,本着一颗感谢的心多问了一句。
“不是。”邢湛走了出去。
应琰也管不了那麽多了,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馄饨,想也不想立马一口一个吃了起来,吃累了就靠在椅子上,不自觉地透过窗户朝外看去,不得不承认,老街的风景还是很好,尤其是那棵看上去已经近百年的老槐树,枝干苍劲,枝叶参天,绿叶茂密。
足够老街里的人纳凉,足够青天的光影藏匿。
枝干上的密叶就像一个四指并拢,拇指分开的大手,远看就是一个打招呼的手形,好似在欢迎所有人的到来。
等应琰吃完出去的时候,看见邢湛正在收拾桌子,他轻咳了咳,吃了霸王餐刚准备说点什麽,邢湛就先他开口:“吃完了就走吧。”
他径直越过他走近厨房,打开水龙头冲洗好抹布,拧干抖开铺在案板上,甩了甩手上的水,又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脸比水龙头的水都冷,应琰想。
应琰跟着他一路来到巷子最深处,最先被那枝干缠绕的藤曼吸引,视线追寻向上,便是那分外分外惹眼的紫藤,想不到这个时候还能看到,他开口问:“七月份紫藤还开花吗?”
“养的好七八月份还有一次花期。”邢湛也分外喜欢门口的紫藤花,那是他小时候种活的唯一的花,其他的,都因为各种原因没遭住。
两人谁也没再开口,他跟着邢湛走了进去。
“汪——”
“啊——”
应琰吓了一跳,看着突然冲过来的一只赤色的柴犬,立在邢湛脚边不停甩着自己的尾巴,连向後退了几步。
“别叫!”邢湛淡定出声。
“我还不能叫了?”应琰翻了个白眼。
“汪——”又是一声,但明显比刚才声音弱了许多。
“言言!”邢湛放轻了态度。
“我们还没那麽熟吧。”应琰心想他俩还没熟到叫叠词的地步吧,正准备纠正之时,他看见那只赤柴乖乖地卧在了邢湛脚步。
“我说它。”邢湛单腿蹲下,嘴角勾起一点不可察觉的弧度,手搭在柴犬的头顶,轻顺着它的毛解释。
应琰:“……”
“是琰琰吗?”一个中年妇女盘着头发穿着简单整洁的素绿色外衣,摇着轮椅从正屋走了出来。
应琰到嘴边的是在与那只赤色的柴犬对视过後,突然卡了壳。
“不用紧张。”女人娴熟地摇着轮椅过来,温婉笑着说:“我是邢湛妈妈,你妈妈已经和我们打过招呼了,这一年,就安心地待在这好好读书就好,正好和阿湛同级,你们也能相互监督。”
“麻烦阿姨!”应琰扶着行李箱拉杆点点头。
“不用客气。”女人摇着轮椅凑近柴犬,把它抱在膝盖上,说:“让阿湛带你去房间吧,有什麽要求尽管告诉我们。”
“好。”应琰理了理自己的金发,乖乖点头,看起来比那只柴犬还乖。
两人来到院子右侧的楼梯口,水泥楼梯,咋一看都能看见每层外围没有收尾的钢筋,楼梯没有护栏,还在背光一侧,和外面相比整个空间有点暗。
“拎不动就放着。”说这话的邢湛已经拎起箱子,一手抓着顶端收起的拉杆,另一手撑在箱子侧边,发力的时候手臂上青筋鼓起。
“看不起谁呢!”应琰以同样的姿势抱着箱子,跟在他身後上了楼。
他跟着邢湛的脚步朝右拐去,第一眼看见的是个看上去被闲置好久的空房子,看上去一直没人住过,屋内摆着一张看上去就不太牢固的床,地上铺了一层薄土,原本装置窗户的位置却什麽也没有装,空着一个大窟窿,应琰忍不住一哆嗦,该不会以後都让他住这吧。